荣令蓁噎了噎,摇摇头,抬起素白的小手飞快地从他的掌心拿出来那根小钗,她的指尖触碰到了他的掌心,一冷一热的触感在瞬间交织于一起,她的冰凉和他的温热在瞬间的交织后各自离去,清晨寒凉的风轻轻一吹,连那还残留在指尖的一丝丝余温都在转瞬化为乌有。
陆元叹还感受着手心里那丝丝的冰凉,却见她站了起来,背着晨光,看着自己的倒影戴好了那只钗,朝阳是灿黄的,与她身上鹅黄色的衣裙一道让这暮春清晨多了几分灵动与清新。荣令蓁早已平复了心跳,到底没与他说实话,边坐下边说:“我方才是想问你说国公爷什么时候回京?你又怎么来叶州了?是来寻的吗?”
陆元叹神色不变,只扫她一眼,颇为好笑的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早知道他会这么问,荣令蓁秀眉一挑,英丽的双目一转,开口道:“国公爷乃当世英雄,我自然心生钦佩,若是他路过叶州,我也好一瞻英雄雄姿。”
陆元叹唇边卷起来一抹讥笑,淡淡一笑,并未作声。
“那我们何时出发?”荣令蓁又问。
“手脚暖了再出发。”陆元叹往一侧草间被他们踩平了的地方看了看。
她也的确有些冷,也就点头起身往那处而去,跑几圈也就能热起来了吧!可是那边,虽说是踩了一条草径出来,但谁知会不会有和大白天一样的那么粗的蛇或者别的东西,荣令蓁在去和不去中苦苦挣扎,一方面她不像在他面前示弱,另一方面她又的确害怕草丛里或者山崖树荫上有什么东西忽然窜出来怎么办?
陆元叹在她背后,并不知她是何表情,只是这也不难猜,定是在害怕。于是他又忽然开口说到:“我看着。”
荣令蓁撅着嘴,她的身体可好着呢,但与他待在一处也总让她觉得哪里不舒服,只她转过头:“我可没求你看。”说罢怕他反悔一般的,提起裙子气势汹汹的往那边去。
陆元叹倒是守约,双眼一直看着她那边,虽然他说的是她那边,但是目光还是跟着在朝阳几丝光辉下从这头跑到那头的人来回移动。她发间振翅欲飞的小蝶钗和其下缀着的两颗小珍珠此刻又重新焕发了生机一般,陆元叹如墨的眸子轻轻的跟着那边的人,随着她的轨迹,无意间那双眸竟也写下了几笔无人能够察觉到的淡淡柔和来。
此时云朗气清,朝阳缓缓爬升,虫鸣鸟叫之声不绝于耳,雨后草木气息中还混杂着淡淡的香气,清新又冷冽,莫名的让此番景致也染上了几丝带着清香的氤氲气息。
荣令蓁就没有那个闲心去体察什么气息了,提着裙边来回跑动的她不停的喘着气,身上还一直有他那一道冷冷淡淡的目光盯着,她对他不太放心,毕竟他那双眼里对什么都不在乎,谁知道他能不能看到自己脚下?所以她在一心二用,一边跑动着脚步,一边还要主要脚下和周遭有无异常,几圈跑下来就已经有些热了,她逐渐放缓了步子,却还是来回跑动着,让身上多一点热气,不至于瑟瑟发抖。
但此时,静谧的山谷中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荣令蓁停下脚步,循着声源那边看去,这个山谷中还有其他人!
或者说,来了其他人,但不知是敌是友?
陆元叹亦是登时警觉起来,几步便到了荣令蓁的身边,将手指凑到唇边示意荣令蓁不要说话,荣令蓁点点头,心跳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起来,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在她以为即将看到的时候,整个人被身旁的人带着一同滚到一面低洼的半人高草丛之中。
待她反应过来他正在她背后拥着她时,荣令蓁肢体一僵,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更加昏沉了。他的鼻息轻轻扫着她颈间的肌肤,荣令蓁转头回去,只是用眼神询问了一下,他的食指就落在距她唇间仅毫厘之差的地方,似碰非触,只听他在她耳侧轻声说到:“失礼了。”
而与此同时,那边的人也渐渐的露出了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