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一看大侄女明璟,便知道若不给个原因,只怕以后都见不到淘淘了,便讪笑道:“这不是淘淘在这吗?”
明璟一脸你就继续装吧的表情,“你最好真的是因为淘淘,而不是檀檀。”
这边的栗嬗走路极快,明明比明家的人晚出发,却做到和明家的人同一时间到了火锦阁。
一伙人一同从侧门进了火锦阁,只不过明家的人放下绿豆汤和栗嬗说了一声,便走了。
最近天气热了起来,这个时候来的客人也少了。阿夕和大家一商量,都觉得太阳最烈的时候也没人来,便将前门关了,一起在后院这里乘凉聊天。
于是便有了栗嬗进去找了一圈,只有黑风吐着舌头坐的端正迎接自己。
所以第一碗绿豆汤便属于黑风,等黑风喝完绿豆汤就开始做事,叫人把绿豆汤搬到后院去。而它自己,则咬着满篮子的鱼仔,摇着尾巴跟在栗嬗的脚边一同走着。
这边的天气虽热,但也有绿豆汤聊以慰藉。
可刘雭雭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他去吴国这一趟,要侍医一同陪着不说,还要带上许多用以治疗肺痨的药。
可这肺痨是绝症,任谁看刘雭雭神经气爽的模样,也无法将肺痨和他联想起来。
但太子殿下刘雭雭要带,也没人敢说不准。
于是一伙人带着一大堆金贵的药,却遇上了高温。
人可以撑着,但顾忌到药被晒久了药效就没那么好了。
刘雭雭便放着好端端的马车不坐,让药做轿子自己走着。
如此高温难耐,刘雭雭不做马车就算了,还要大伙紧赶慢赶的,直到马匹都发起了脾气,菜舍得停下来。
一伙人便一边给自己灌水,一边苦中作乐的忙里偷闲。
李侍医也从未如此被人当成骡子对待过,现在能喘气了,便试探地问起了张舍人。
毕竟大家都知道张舍人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总是被罚,但始终没有被打的下不来地。
若是别的主子,就是慈悲为怀了。可张舍人的主子是暴脾气,做事不管后果的太子殿下!
所以张舍人定是将自己变成了殿下肚子里的蛔虫,才能如此如鱼得水得一直活着。
“殿下一直如此吗?”
张舍人连忙制止李侍医,只不过他制止的声响比李侍医说的还要大声。
“嘘,被殿下听到你就死定了!”
几乎是张舍人说出这局警告时,他口中的殿下便来到了他身后。
李侍医想提醒张舍人别说了,奈何张舍人说的越发起劲。
只是肚里没墨,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殿下脾气不好,生活奢靡,为人抠搜。
至于那些一个太子绝不该有的私养军队,勾党结营,他是半个字都没提到过。说的竟是些私德方面的事。
可要是再仔细想想,脾气不好但张舍人也还生龙活虎,生活奢靡张舍人也还跟着享福,为人抠搜但张舍人也没饿得肚子直咕咕。
张舍人的话,与其说是小话,倒不如说是明贬实煲的好话。
李侍医听出来的事,刘雭雭却没听出来。
于是张舍人说着说着,便觉得很安静,很不对劲,等他停了下来时。
便听到了刘雭雭意犹未尽的,“嗯?怎么不说了?快快说出来,让孤也听听,孤到底又多么不做人。”
“殿下!”张舍人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这么热的天,马也该降降温了!”刘雭雭说出了惩罚,“你去把马给洗了!”
刘雭的说的轻松,可这马都是烈马。一般人不敢碰,就是碰了,也不敢乱摸。
虽然一般人都碰不着,现在的马还是陛下知道殿下要来“赔礼道歉”,特意借殿下的。
如果马出了什么事,就是让张舍人去偷去抢,干净烧杀抢掠的坏事,然后引起众怒和人心惶惶,官府不得已巨额通缉后,用他的头去还赏金,也还不完啊。
“还不快去!”
“诺!”张舍人要哭不得嘴瘪,但他也知道殿下待自己很不错了,毕竟平常人这么背后说主子坏话,轻则三十大板,重则充军流放。
自己现在已经很好了,张舍人一边哭,一边給马搓澡。
看起来好不悲伤。
他说出来的话,不仅让他心里拔凉,也让剩下不用洗马的人也凉快了起来。
因为刘雭雭冷着脸不说话,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唯恐自己爷成为下一个张舍人。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因祸得福了。
可喜可贺啊,可喜可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