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序走到素玉身边给她倒了杯茶,“柴晋抓药去了,身上可还有不适?”
素玉接过茶,一饮而尽,终于是缓过了劲,眼角呛出泪花,素玉抹了抹眼尾。
幽幽月光照着素玉,一举一动都格外的出尘,卷翘长睫低垂,虚掩着眼中泪意。
竹影浮动,裴序悄然转身,“请问姑娘芳名?”
素玉:“唤我素玉便好。”
“素玉姑娘,要去往何处?”裴序眺望竹枝,声音平静温厚,“等到姑娘伤好,可让柴晋相送。”
素玉垂手,沉吟片刻后道,“我要去汴京。”
裴序看向她,没再说什么。
柴晋抓了药回来,马不停蹄地煎上,顺道在路上买了些糖糕,药性苦,吃点甜的总能缓缓,何况是个姑娘家。
素玉回房时恰好柴晋煎完药给她送了过去,素玉闻到了苦味,连连蹙眉。
“这是什么?”素玉伸手推开,掩住口鼻。
柴晋:“大夫抓的药,姑娘喝了才能好,也好叫我家大人放心。”
裴序容颜俊美,性情温厚,今年高中状元,被官家指了婚,与柔嘉公主订了亲。
柴晋想也不想的替裴序高兴,那柔嘉公主乃李淑妃之女,是当今太后的侄外孙女。
而李家在朝中官位虽不高,可却是实打实的风光。
素玉推开药碗,“不喝。”
“柴晋。”裴序在隔间喊他,素玉不接,柴晋端着药碗去找裴序。
“大人,那姑娘不喝药。”柴晋苦恼,“不喝药得何时才能好,这样拖着,莫不是看上大人了不成。”他小声嘟囔着后半句。
裴序搁笔,“放下吧。”
柴晋放下药碗,退了出去。
过了一阵,裴序望着那药叹了口气,将写好的信放到一边。
人是他要捡回来的,养不到伤好,他也心有不安。
这个时辰柴晋也回去了,裴序起身端起药碗,倒了凉掉的药,趁着月色正浓又重新煎了一碗。
“素玉姑娘。”
裴序轻敲房门,试探着里头还有没有声音,竹林风声贯耳,唯独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裴序推开门,房内弥散着血腥味,油灯也都熄了,门外阴风刮过,砰的一声房门被合上。
房里乌黑一片,借着微弱的月光,裴序支起了窗,银辉透了进来。
正当裴序转身之际,脚下一只手攥住了他的脚,一时间心惊肉跳,掌风从素玉的耳畔划过。
裴序瞳仁皱缩,只差一寸那一掌就打在了素玉的脸上,好在他佝下身时留意看了眼。
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她为何要蹲在窗边,裴序蹲下来平视素玉。
“是血......”素玉嗓音颤抖,眼神不断闪烁,脑海中浮现出山洞的那一幕,她用无名火看到的,闻到的,摸到的,是血,就像现在她腿上汩汩流出的鲜红色的血。
血,血流干了会怎么样,素玉身体发抖,人间怎么这么冷,她不停地晃头。
裴序无法走开,素玉扣住了他的脚踝。
“素玉姑娘?”
“素玉?”
裴序连着叫了好几声,见她还在发抖,问道,“是不是冷?”
这才初春,女子性寒,忘了让柴晋多添些柴火,只是先前还好好的吃酥饼才不过一个时辰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