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
古堡的鸢尾花盛开,每一朵紫色的花瓣上都盖着一根天鹅的羽毛,犹如幕布。
“从诞生起。”
——我才是凶手,而你是帮凶。
苍白的瓷制餐桌钉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干净的长方形桌面上面铺一张印着紫鸢尾的鲜红桌布,一根燃烧着的长蜡烛踩在桌面上,发出微弱的火光,似乎是要驱散这浓密的黑暗。
威廉公爵披着一件华贵的红领长袍,身着黑色马甲西装,一条雪白的丝巾系在他的颈上,中央镶着一块红宝石。他跷着腿,紫色的约尔德男高跟在烛光下闪烁。
“吃吧。”威廉公爵摊开手,一枚漂亮的红宝石的戒指箍在他布满皱纹的大拇指上,“如果不够的话,我再去让厨师做些。你们长途跋涉,舟车劳顿。不如用餐完毕后,你们就先进客服休息,明天我们在商讨吧。”
“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们既不饿也不困。”瑞德的狼耳颤抖了一下,“不介意的话,您说明下具体情况吧。”
“稍等。”公爵抬起头喝了一口红酒,银色的睫毛扫着红眸,从口袋中拿出一叠报纸。
瑞德的手指摸着冰冷的高脚杯柱,芙洛提拉在旁边静静地坐着。
“一切如信上所写的那样。”威廉公爵手抚过报纸,“我希望你们能够替我调查阿斯特弥小镇的命案——从上个周开始,这里每天都会死一个人,死状相似。这是我收集到的报告,你们可以晚些再看。”
“好的。”瑞德带上单框眼镜,从风衣里掏出有些湿润的笔和本子,“除了报纸上的记录哇哦,您有去现场查看过吗?”
“有。”威廉公爵说,“但收获甚少。凶手作案时间不定,手法不定。我只能约莫判断出为男性,其余不得而知。”
“原来如此……除了这些报纸外,你还有其他资料吗?”
“其余的资料在客厅下的房间里。不过现在太晚了,我怕打搅到客人。”
“好吧。”瑞德皱皱眉头,“恕我多嘴。这位客人比案件都重要吗?”
“当然。”威廉公爵笑了,修长枯瘦的手指握着高脚杯,“当然。”
烛火颤动,瑞德咬着嘴唇,芙洛提拉低头沉思。
“若你们要找,我不阻拦。”威廉公爵饮了一口红酒,酒杯在烛光中摇晃,“我的古堡没有灯,小心失足摔下楼梯。房间里的路又平又稳,没事最好别在古堡里晃荡——尤其是晚上。若出了什么其它岔子,我也没有办法。”
凯恩确实在客房,夜晚最好不要出门。
瑞德在笔记本上记录。
威廉公爵握住白手帕,擦了擦嘴角的酒液,继续讲述:“第一个死者是我的女仆。那一天,她意外死在了家中,毫无征兆,也没有外伤。我调查无过,医生解剖无果。我只能将其定位猝死……很快我便为她举行了葬礼。但后来,我古堡里的执事女仆接二连三去世,死法相似。”
“起初的受害者是您古堡里的仆人?”
“是的。”威廉公爵叹气。他偏头举杯,手掌撑着下巴,“因此,我的古堡的女仆执事也越来越少……现在只剩下一个执事了。”
“只剩下一个了?”
“是的。”威廉公爵抬眼,“你应该认得他。”
——那个躺在棺材中的男人。我曾剖开他的嘴唇,从中取出一枚红色的秘药。
瑞德刚刚想说话,只见一根触手卷着鲜红的贤者之石从地板中升起。
“瑞德感到头晕目眩。他的手指捏着笔,冒出冷汗,寒冷伴随着零碎的记忆充斥着他的脑海。他握着手帕,干呕了起来,嘴唇和手开始发抖。
“呛到了了么?”
威廉公爵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
“冷静下来……”
“啊,是西泽先生吧。”旁边沉默已久的芙洛缇拉开口,“很早以前他在我们的侦探事务所来过,我和瑞德先生都有印象。”
“没错。”
威廉公爵欠了欠身,银发垂在他的肩上。
“西泽啊,我记得他。”瑞德深呼吸,“你还记得,你的执事和女仆大多是在那个地方死的吗?以及死亡的时间。”
“我不记得了。”威廉公爵说,“地点也没有什么参考价值。有的死在家里,有的死在花园中,有的死在房间里。”
“好吧。”瑞德金眸凝视着桌上的鲜嫩的凉牛排,“那么后来呢?”
“就是小镇的命案了。”威廉公爵说,“每天一例。”
“但即使如此,小镇里的人都很信任您。”瑞德切着牛排,黑色的风刮着外面的窗帘,外面的钟声敲响,“那您还调查到了什么?”
“这便是我请你们来的原因了。”
瑞德手指捏了捏钢笔。他敲起腿,轻轻地在桌边跺了跺脚,芙洛缇拉会意,轻轻地抿了一口酒。
“先是古堡,再是小镇……”瑞德的手碰了桌上的金叉,脸上的单片眼镜反着光,“这案件显然不是一介平民能完成的。我早早就听说,阿斯特弥小镇上的巫师不在少数,而最出名的一位就坐在我们面前。”
此言一出,烛火熄灭,阴冷黑暗将餐厅笼罩。瑞德的头朝后仰,芙洛缇拉的手摸着腰间的银制匕首。
“哼……”
威廉公爵冷笑。他不紧不慢地起身,打了一个响指,桌上的烛火立马亮了起来。
“注意你的言辞,侦探。”威廉公爵银发散在红色的衣领前,银色的睫毛微颤动。
“我只是随口一说。”瑞德将双手放在白桌上,“天下的巫师如此多,我只是觉得事发蹊跷。”
“但愿如此。”威廉公爵起身,“不如明天你们再去调查吧,今天有些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