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这点确实没错。"侦探身后的翅膀扇了扇,"但是,能完全拒绝欲望的人同样令人惊讶,人们所歌颂的英雄或者圣人大抵就是这一类吧。"
"你这么说,那我们就是英雄。"
"怎么不算呢?"
随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撒在舞台的阳光随着玫瑰花海摇晃。
"话说回来,死亡之舞令我影响深刻的并不是团灭的结局,而是你居然亲自在坟墓边把瑞德杀死……这个举动倒是令我很惊讶。"
侦探咬着姜饼,黑色的头发尖儿上缠绕着几根纤细的触手。
"这个嘛。"梅尔特里说,"如果我不那样做,他也会流血致死吧。我好久都没有出来活动了,你可以理解为这只是我一时兴起。我在这里,我可是为痛苦和诱惑而生的。不过不得不说,瑞德那副既痛苦又绝望的表情可谓美丽至极。"
"啊。"侦探舒展了一下眉头,"我还以为是你想让他再见一次克洛莫里茨呢。"
"唔……也有这种想法吧。但这不是我的主要目的。"梅尔特里说,"瑞德身上还有很多值得我们书写的内容。"
"好吧,我们在来谈论一下小凯恩。"侦探合上恶魔之书,金眸直勾勾地望着梅尔特里的脸,"这一章的小凯恩的情绪表现前后差距很大。像是从一个优雅颓废的强迫作家逐渐变成了一个小疯子。在这期间是你给他的暗示或者影响吗?"
梅尔特里的眉头从眼眶上滑下来,他抬抬眉尾,红眸似血。
"嗳,可不太好说。"梅尔特里摊开白皙的手,上面裸露着几根青筋,"我和那孩子的关系可以归结为水仙花与它的影子,但是,哪有水仙低下头能完全看清它自己影子的呢?一阵风儿吹过,那影子也就散了。"
"哈哈,你也有说不明白的时候啊。"
"侦探大人,梅尔特里也不是万能的。这个道理好似于“导演克洛莫里茨不太喜欢喝牛奶”——当然,我也不理解为什么那种饮料会流行。"
"哎呀,你可别戳他痛处啦。"侦探用手拍了拍额头,"那我们继续?"
"嗯哼。"
梅尔特里看着侦探将《恶魔之书》翻页,上面浮现出几个大字:
"死神的钩锁捆不住流浪者的灵魂。"
"你没有沿用《死亡之舞》的设定呢。"侦探粗糙的手指摩挲着血字,"是因为想描写双夜莺的故事么?"
"当然。"梅尔特里双手抱胸,桌上的金怀表在他的金发下转动,"两只夜莺们的故事很令人着迷吧?黑夜莺为了白夜莺愿意牺牲自己的一切;而白夜莺为了自由与大义却愿意抛弃自己的一切,甚至是生命。啊,我太喜欢这类充满悲情的浪漫主义故事了。"
"可是在舞台中你一直不愿意见该隐,这又是为什么?"
"这是我和他在外面的私事了。"梅尔特里说,"这个问题做个保留节目吧。"
"好吧。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何在旅馆里杀掉威廉公爵前来接凯恩的女仆或者执事?"
"唔……因为凯恩还没有到能见威廉公爵的时候。"梅尔特里的眉头往上扬,嘴角微微勾起,"反正下一个故事会着重讲凯恩与公爵的故事。哦,也不一定……说实话,威廉公爵亲自上船来找我真把我吓了一跳。他见到我就像是见了老鼠的猫,恨不得把我用大镰刀砍成两半呢。"
"哦,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侦探的龙角在暗下来的阳光下晃动,"可惜他并没有上当。"
"哎呀。"梅尔特里摊了摊手,"我也没有想过要骗他。当然,我也骗不过他……我们也都为他着迷,他是一个充满神秘色彩角色。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公爵么?"侦探的金眸沉了沉,随机他又张开嘴笑了,而桌上的姜饼已经被他一个人吃光了,“他确实十分有魅力。我也很好奇关于他与凯恩的故事。"
"放心,克洛莫里茨自然有安排。"梅尔特里说。
“啊,我想是的。”侦探扶着脸,墨绿色的长发像是底下扭曲的出手。
"话说,他是不是正在听着我们说话?"
"或许吧。"侦探喝了一口手中的黑咖啡,"不过,流浪之歌好像没有什么讨论价值了……时间线是凯恩从小岛上第一次回到阿斯特弥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收到了威廉公爵的信,还没有失忆。"
"话是这么说没错……"
梅尔特里的马蹄靴踩着地板,红眸注视着那位侦探在熄灭的阳光下合上了那本漆黑的恶魔之书。
"今天就到这里吧。"
侦探起身,他摘掉金边眼睛,龙眼在变幻的舞台中像是一枚猫眼石。
"祝您能度过美好的一天。"坐在舞台中的梅尔特里向他挥挥手,"亲爱的导演。"
"可别,我受不起。"
克洛莫里茨踏下舞台,龙翼和龙尾在消失的房间里甩动。
"你的头发越来越长了啊,老梅。"
舞台的帷幕下降,玫瑰花的香气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