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德站了起来,他有些吃惊地望着这条龙的举动,他不解地望着克洛莫里茨,狼尾和狼耳立了起来。
"我会在这里等由你书写的终场。"克洛莫里茨笑笑,分叉的长舌与金色的竖瞳收缩,他的高跟鞋扎进沙滩,涌出绿色的毒液,"其他的你别多问。已经没意义了。此外,我还为你准备了一份小礼物,算是赔罪啦!"
"呃,大可不必——我还没问那个用鞭子抽我的男人是……"
"怎么?"克洛莫里茨的忽然眉头皱起,他张开龙翼,身后的触手卷起千丈高的海浪。他眯起龙眼,细长舌发出嘶嘶的声音,"小红,你对我的安排有什么不满么?"
"当然没有!"瑞德擦了擦被汗水打湿的狼耳,他低了低头,清了清嗓子,"我就是说挺好的,没别的意思。"
"哈哈,但愿如此。"克洛莫里茨低低的笑了笑,他伸出黑色的龙爪,海滩上的月夜发出一阵刺耳的鸥鸣,"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干涉舞台了。我们等落幕时再相见吧。"
夜风哼着歌,蓝发少女打开书架上第一本书籍,书架上的蓝蝶飞舞,犹如河流。
"啊!"
瑞德张开眼睛,发现自己跪在被挖开的坟墓前。墓场中静悄悄的,只有被迷雾覆盖的月亮与低低的虫鸣。
"我并没有回到今天,难道这就是礼物吗?"
瑞德抹了抹额头,上面全是冷汗。他眯了眯眼睛,低头看着约兹纳尔在墓穴里的尸体。
"这么仔细一看,这尸体倒也有些蹊跷。土壤和痕迹一对比其他的墓,倒也向不久前刚刚埋的,我的尸体也一样……"瑞德戴上金框眼镜抹上除味剂,用手翻看着发臭的尸体,"咳!"
他的脑海忽然闪烁出泛红的记忆碎片来,他站在纯白巷口中间,一条黑色、形如狼的犬盯着他的脸。
"难道……"
他盯着猎犬,忽然,它的颈子撕裂开,头颅消散,身子下只剩滴着黑血的白骨和红肉。
"黑色的指甲、手套、长袍——不——不可能——"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与红雾从木门涌动出。
"他来了。"
熟悉的脚步声,还有刺耳的摩擦声。
"我知道你会从后面过来的。"瑞德转身,手指抽出腰上状好弹夹的威士忌,墓地的风刮着他的脸,"所以……"
"嘭!"
一声木.仓响,威士忌在黑夜中冒着白烟。
"哈哈哈哈哈,好痛——"
猎犬的喉咙发出刺耳的笑声,他捂着右手后退,鲜血从他长满黑红结晶的利爪中涌出,打湿了他的黑衣。
"听着,猎犬。你杀人的缘由是什么?"
瑞德面无表情地握着颤抖的威士忌,摇摇晃晃的木.仓口对准猎犬的腿,他咬着牙齿,鸢尾的香气缠绕着瑞德布满冷汗的脸。
"这可真是……"猎犬摇摇晃晃得站起身子来,可怖血液顺着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令人意外。"
“回答我的问题。”
“啊……该不会是那条龙帮你吧?”
“这不重要。”
瑞德举着木.仓,墓地的苔藓随着头顶的月光摇晃。
“快说!”
“你先把木.仓放下,怎么样?”
猎犬苦闷地甩了甩头,他张开嘴,舔着利爪上的鲜血。
“你认为我会那么蠢吗?”瑞德逼近一步,“鬼晓得你这条疯狗下一秒会干什么!”
“我讨厌被别人用木.仓指着脑袋。”猎犬伸着被黑兜帽罩住的脑袋,“还是说你以为我会怕那个玩意?拜托,我如果想动手的话,我现在早就把你的脖子咬断了。”
“你!”
“怎么?你想试试吗?”
瑞德退后几步,他砸了砸嘴,最后还是将手指的威士忌放下。
“哈哈哈哈,不错!”猎犬又笑了起来,露出了一排雪白的尖齿,“我喜欢听话的孩子。”
“我真搞不懂你。”瑞德用手抹了一把脸,他叹了一口气,坐在了石墓旁。
“那我讲咯?”
猎犬坐在了墓地后面的墙上,他丝毫不理会手臂上的木.仓洞,只见他从黑衣里摸出打火机与烟,小提琴声拉奏起哀婉神圣的乐曲来,墓地颤抖。
"我想想,从什么地方讲好呢?先说说这个小镇吧。"
"好。"
瑞德站起来,眼睛死死地盯这条爪子流血的猎犬,他背着手,发冷的手掌仍拿着发烫的威士忌。
"其实呀,这小镇原来非常繁华。这座小镇的起源其实是某位暴君建立都城,后来随着他被人民推翻,阿斯特弥就被一位公爵接手了。这位公爵也就是前阿斯特弥小镇的主人。"
"原来如此。"
"以前的暴君我对他并不了解。我不如就从那位公爵开始讲起吧。他刚来阿斯特弥,便在旁边的一座猩红的山峰中建造了一个古堡。而他既体谅人民,又非常聪慧,大家对他的评价并不低。只不过,他的身体非常羸弱,应该是害了某种怪病……据说他极度惧光,很少出门。"
“无治之症?”
“无治之症。”
猎犬说着,头顶上暮紫的夜空颤动,夜风寒冷,带着鸢尾花香的迷雾笼罩着月亮,长在墓地边上的湿草摇晃,影影绰绰,活像一块碎地上的绿玻璃酒瓶。
"过了几个月后,阿斯特弥忽然开始出现命案……起先开始镇上死了一个渔夫,然后是裁缝店中的老裁缝……"
"几个月后?"
瑞德竖起耳朵,他握着笔记本,金框眼镜在昏暗的笔记本上发光。
"对。从此,阿斯特弥的人每天都会奇异的死去,弄得那叫一个人心惶惶………可犯人一直没有找到。"猎犬说,"再后来,公爵将海岸线封锁,请了一个私家侦探,但无济于事。最后,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公爵在某一天没了下落,而阿斯特弥在他没下落之后反而没有人意外死亡了。但几个月后……也就是现在,阿斯特弥又开始发生莫名其妙的命案了。"
"等等,既然如此,为什么人们都不愿意从阿斯特弥离开呢?"
"他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阿斯特弥人都是渔民或者贵族仆人,其他地方的人都嫌他们晦气身份低微,把他们隔离在这座死亡之城中自生自灭。久而久之,他们也放弃了挣扎。"
“你的话不对,很少有人愿意去死。”
“哼,那可说不准。”
“他们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如果你觉得我的推断太荒谬,你为什么不亲自去问问他们呢?”猎犬起身,流血的爪子指向墓碑,“他们就在这里呀!到处都是,我整理起来可麻烦了。”
“你认真的?”
“当然。”
“你耍无赖!”
“才没有,这是实话。”
"那你呢?"瑞德陡然停笔,他皱起眉头,决定换个问题,"既然每天都会死一个,那么你为什么还要杀人呢?我们虽然只见过几面……但依我对你的观察以及对你个人的了解,在舞台外,你确实是个嗜血的疯子。但在这里,我找不到你杀人的动机,约兹纳尔先生。"
"啊。"约兹纳尔拍拍手,他取下兜帽,红色的长发随着夜风飞舞,"我只是代替那位公爵工作而已。"
"你记得他!"瑞德站起身来,墓地的土壤中窜出几根黑色的触手。
“好了,我能提供的信息到此为止。其他的你别问——我现在还不想退场。"
约兹纳尔踩灭烟蒂,他挑挑眉,转身走向了墓地的出口
"等等,你又怎么会躺在墓地?"
瑞德望着他的背影,眼前赤红的长发随着血雾飞扬,像是初生太阳上的纱衣。
"哦,这个倒是可以说。"约兹纳尔呼了一口气,
"神官死了,我的角色就只有猎犬了,一人两角没听说过吗?"
随后,瑞德目送他离开墓地。而在约兹纳尔抬手的一瞬间,瑞德看见他的手腕上有两个深深的小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