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忱神色淡淡:“别忘了你的身份,本王叫你用膳。”
案前男子眉眼沉沉,语气也十分平淡,一副将怒未怒的模样。
孟时曲偷偷翻了个白眼,还是乖乖坐在圆桌前,捏起了筷子。
好在方才那饼吃的不多,观望了一下桌面的几个小菜,眼瞪得大大的。
虽是两三个小菜,但个个皆是补气血之物,想来是秦怀忱用心命人做好的。
“王爷不一起?”她舀了碗鸡汤,欲起身送过去。
秦怀忱心思本就不在文卷上,几乎是她一起身,他便紧接着起了身。
“不必麻烦。”说着,他也至桌边落座,结果她手中那碗鸡汤。
手指不小心碰在了一起。
孟时曲的手指凉凉的,令人醒神。
秦怀忱的手指热热的,竟是比这温热的鸡汤还要热上几分。
“你生病了?”
“你身子有恙?”
二人几乎是同时说出口,说完便愣住了。
孟时曲偏过头,忙把鸡汤放在桌面上,才坐了回去,掩饰般扒拉着面前的米饭。
“我没有生病,劳烦王爷挂心。”
倒是秦怀忱,垂在桌下的手指轻轻捻了捻,似在怀念方才的触感。
“本王身体健朗。”他难得不自然地垂下头去,将面前空碗盛上饭。
这是二人头一次单独用膳,居然还是在军营的书房。
孟时曲只觉周身气压低低的,有些不自在。
抬眼偷觑对面人,一举一动都十分具有皇家风范,到底是皇室之人。
这般念着,她心又黯淡下去,她不过是个连自己在乎的人都保护不了的弃妇,又何德何能得皇家青睐。
“快吃!”秦怀忱陡然出声,“一会还要训练。”
孟时曲回过神来,将碗中大补的菜尽数扒入口中。
——
今日本该是回门的日子。
昭华一人在空荡荡的公主府,心下戚戚。
这公主府原本也就她一位主子,可不知怎地,自从驸马去了军营,她总觉得这公主府空荡荡的,好生无趣。
任槐花梳妆打扮,还铺了脂粉,回宫要给皇兄和太后一个好状态才是。
入宫后并未见得皇帝,言说北境王已然距离京城不远,皇帝忙着招待之事。
于是昭华直接往寿康宫去。
沿路的花都破败了,光秃秃的枝干被风吹打着,发出碰撞的声音。
昭华掐着时间至寿康宫门口,这会儿太后午觉刚醒,正是精气神足的时候。
“长公主,太后请您进去。”
昭华理了理仪表,大不进了主殿。
主殿燃着檀香,幽幽地气味弥漫四周,令人心都静了下来。
一身宝蓝色的太后慵懒地靠在桌边,举着一本书正入神。
闻脚步声,才抬眼。
太后年过半百,眼角的细纹已清晰可见,日夜操劳生了华发,周身的雍容华贵却不曾掩盖。
“儿臣给母后请安!”昭华露出两个梨涡。
太后闻言,放下手中书卷,露出一个十分和蔼地笑。
“阿娴来了?快,快赐座。”
昭华见着眼前这个举止温柔的妇人,面上也轻松了许多。
“听闻母后头风发作,近日可有好转?”
太后吩咐人倒了茶,又浅笑着答她:“哀家已经无碍了,倒是阿娴新婚燕尔,可曾好啊?”
“哀家听闻苏回风那小子新婚便入了军营,是个有上进心的好孩子,可未免对咱阿娴更冷落了些。”
“母后,”昭华起身上前,如以往那般,坐在正殿凤椅的脚榻上,靠着太后,轻声道,“回风他有上进心本就是好事,况且是儿臣逼着他娶我的,如今替儿臣解决了和亲之事,还曾经救过儿臣,若说他是儿臣的救命恩人不为过。”
太后点点头:“阿娴说得是,那小子的确值得依靠。”
她眉眼间染上笑意,十分欣慰。
“母后,”昭华抬起亮晶晶的眸子,“看在苏回风是儿臣救命恩人的份上,若是他日后犯下大错,母后可要帮一帮他啊!”
这话太后却不认同,她佯装皱眉,宠溺笑答:“你这孩子,不能盼点人家好?净说些乱七八糟的。”
“好不好嘛!”昭华带着些许撒娇的语气。
“好,”太后仍旧是温柔地回答她,“哀家替你保全心上人,若是他通敌叛国,那哀家可不能包庇他!”
昭华微微落下:“他不会的,他是个极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