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时曲见他面色凝重,有心活跃气氛,打趣儿道:“怎的?王爷关心我?”
相处时日长,孟时曲也没以往那般拘谨,愈发大胆了。
谁曾想秦怀忱既沉重地点点头,开口道:“你毕竟身份在此,确实让本王担心。”
他长长的睫羽覆盖低垂的眸子,一时看不清神色,嘴唇轻抿着,难得泄露出情绪。
孟时曲只觉心跳加快,有一股难言的情绪蔓延出来。
偏过头不再看他,马车内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马车外驾车的上淮,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却还要憋着不笑出声。
不怪他偷听,实在是都是习武之人,听力怎说也异于常人。
想起前天夜里,自家主子得知孟娘子身份后,便心神不宁,差点冲进周府,便知自家主子沦陷了。
和离妇又如何?只要王爷喜欢便好。
神武营位处离京约莫三十里地的荡云山下,原本是旧朝皇家别院所在地,后经过扩建场地十分大,而前往荡云山行车得大半天。
孟时曲昨夜新婚,心绪不宁,分明没有睡好,此刻在马车上昏昏欲睡。
下一瞬,竟倒在了秦怀忱的怀里。
秦怀忱有心推开她,淡淡竹香萦绕,有些清神。
终究是不太忍,用双臂托着,担心她撞在马车上。
“王爷!”马车停了,上淮没眼力见地大叫,“到了。”
孟时曲闻言惊醒,才发觉自己躺倒在秦怀忱怀中,一时愣了愣,面具下的脸红得发烫。
“王……王爷……”她起身,磕磕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还愣着做什么?”秦怀忱强装镇定,瞥了她一眼,“走吧。”
孟时曲亦步亦趋跟在秦怀忱下了车。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十分精致的宅院,依山而建,虽精致却看不出多富丽堂皇。
门票守着几名守卫,许是得了信,见来人便道:“七王爷、苏指挥使。”
秦怀忱端着姿态点了点头,领着孟时曲入宅院。
方进宅院,便被眼前所震撼,小小不起眼的门内,竟是别有洞天。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演武场分成几块区域,将士们整齐划一地练习着,口中呼声此起彼伏,震天动地。
这是她头一次见到军营内的场景,一个个士兵皆掷地有声,气吞山河。
她定定地站在原地,眼中有不可遏制的期许。
“喜欢军营?”秦怀忱的语气带着些许诧异,但她眼底的光芒不似作假。
她并未回答秦怀忱的话,而是就着这话言道:“将士们辛苦操劳,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堪为当世之雄。”
她眼里亮亮的,回过身望秦怀忱:“我也有一天能够征战沙场,保家卫国么?”
“可是你……”秦怀忱有些急躁,正欲说完,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指挥使好志气!”柳小将军快步跑来,一身朝气难掩。
“见过王爷。”
孟时曲观他眉眼似曾相识,又见他年纪轻轻,又在神武营做事,立马拱手道:“柳小将军,幸会幸会!”
柳兴庆眉眼一挑,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苏指挥使好生聪明,你我既从未有过一面之缘,还能得知我的身份。”
孟时曲轻笑一声:“都言神武营有个柳小将军,年纪轻轻,却十分爱喝茶,我方才闻见柳小将军身上一股茶香,便知了。”
“苏指挥使如此,倒是令柳某相见恨晚啊!”军营里都是男人,在一些方面没什么规矩,柳兴庆抬手便勾住孟时曲的脖子。
“苏指挥使不用客气,我以后便叫你回风吧,欢迎来到神武营,我带你在这边转转,介绍一番。”
到底是男子,孟时曲被人箍着有些迟疑,回头望秦怀忱,后者不知为何脸黑如碳。
心下一咯噔,恐是冷落了王爷。
她赶忙推开柳兴庆,往秦怀忱那挪了几步,对柳兴庆道:“多谢柳小将军,不过我初来神武营,对许多事还不甚熟悉,先与王爷交接一下,不打扰小将军了。”
柳兴庆本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摆摆手说不在乎,只道:“听闻指挥使不胜酒力,不若改日有空一起喝茶?”
“多谢小将军好意,”孟时曲笑着应道,“日后定有空同小将军一起喝茶。”
柳兴庆见状也不好多打扰,告辞离开了。
秦怀忱一直不曾出声,直到见柳兴庆离开,这才开了口:“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孟时曲以为是秦怀忱试探她的态度,毫不忌讳道:“柳小将军性子豪爽大方,倒是值得结交,柳家本就清流,并不碍事。”
秦怀忱幽幽睨了她一眼,指着远处一军帐道:“虽然此地乃别院改成,但仍有几处院子供人居住,本王瞧苏指挥使更想体验军帐生活,那便是苏指挥使日后居住的地方。”
话罢,也不等孟时曲言语,甩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