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大名鼎鼎的苏大人!”周琮从里间出来,亲自迎接二位。
孟时曲一双透亮的眼里,全然没了笑意。
再见周琮,他红光满面,活得自在潇洒,哪儿会对她这个亡妻有半分怀念?
“王爷,苏大人,请。”周琮躬身,做足了姿态,端的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今日信王与昭华长公主已在前厅,还望两位贵客随我一同入府。”
孟时曲脚踩在她熟悉的青石板上,入目皆是她生活了一年多熟悉的景物。
“周大人,大喜之日,无需客气。”她回头望了一眼秦怀忱,后者没什么反应,才开了口。
“得苏大人吉言,”周琮面上笑嘻嘻的,“不日苏大人也要大婚,皆是可别忘了邀请在下。”
“那是自然。”她标志性假笑。
“在下与苏大人十分合眼缘,明日不如一同痛饮一番?”周琮已然相邀,跃跃欲试。
孟时曲心中像被扎了一下,推辞道:“在下与周大人相见甚欢,不过明日在下还要去孟府参加先夫人的葬礼,恐怕抽不出空来。”
肉眼可见周琮面色一黑,讪讪道:“那是自然,时曲去世,我十分惋惜,孟家也十分在乎。”
孟时曲打量满府红绸以及他一身大红喜袍,几乎要笑出声。
周琮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狼狈地推脱告辞,去接待其他客人。
“你和他有仇?”秦怀忱小声在她耳边问道。
孟时曲古怪地瞅了瞅他一眼,只道:“何以见得?”
男子轻笑出声,难得心情好,调笑道:“瞧,周大人都被你吓跑了,你那眼神,似乎要吃了他。”
“收敛些。”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露出了然的神情:“莫非你心悦周大人许久,他一娶再娶你都未得尝所愿,所以心怀怨恨?”
孟时曲白了他一眼:“王爷,您若是去写画本,定是风靡全大梁。”
“苏大人!七皇兄!”昭华提着裙摆小跑过来。
孟时曲眼瞧着一身鹅黄的女子小跑而来,面上带着愉悦的笑,音如珠玉般清脆。
她这才真心实意地笑了。
“长公主。”她福了福礼。
昭华凑近了又有些羞涩,忙回礼道:“苏大人,好久不见。”
“公主莫急,日后却是日日能见。”
原本只是贫嘴,惹得昭华面若绯霞,眸子亮晶晶的望着孟时曲。
“苏大人言之有理。”
“五皇兄呢?”秦怀忱打断二人的谈话,问道。
昭华回过身,望着来时的方向,踮起脚尖四处寻找,却仍旧不见那个白衣身影,只好作罢。
“五皇兄方才说要与我一同见苏大人,却不知被哪位大人勾走了。”
“勾”这一字十分巧妙,那人来时直接将手臂环在自家五皇兄脖子上,岂不是“勾”么。
“罢了,”秦怀忱知道五皇兄整日里没个整形,“五皇兄好友众多,一时也寻不到,一起入席罢。”
偌大的周府庭院,摆满了酒席。
依着安王与昭华长公主的身份,特意给孟时曲安排了他们身边的位置,也不知有多少人艳羡。
孟时曲环视一周,并未见孙惜雪,想来是月份大了,害怕出事。
孟家也没人来,不过是派了小厮将礼送到了,只说喜丧不可冲撞。
稍晚些,周琮去接福宁郡主,再过了一会便见他牵着福宁郡主的手入门。
鲜红醒目的喜服格外刺眼,周琮眼底的温柔似乎要溢出来。
“哎,”有人感叹,“周大人对妻子顶好,可惜了孟家那娘子年纪轻轻香消玉殒。”
孟时曲低头喝茶,指腹摩挲着茶杯外壁,心不在焉。
周琮又在立他的深情人设。
昭华次次回身望她,见孟时曲不言语,小心问道:“苏大人可是渴了?”
还贴心地将茶壶往那边推。
孟时曲醒神,连忙摆手:“多谢长公主。”
“夫妻对拜——”
喜堂的人正眼见着二人弯下腰去,一小婢匆匆忙忙闯了进来。
“不好了!二夫人她方才摔倒了,这会要生了。”
周琮愣住了,下意识低声询问眼前人,得到了肯定的结果,抽身往后院去。
偌大的喜堂,福宁抬手掀开盖头,露出精致的容颜。
“各位来宾,夫君晚些时候招待你们,请大家自便。”
话虽说着,面色却不怎么好,也不爱听人言语,转身便往后院去。
孟时曲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暗爽,有意思,她知道孙惜雪不是个安分的主,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