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权其实是第一次见到岑峥。
他个人情绪藏的很好,高天权无法通过观察来看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来,又或许是多年的工作经验,岑峥看似对周围的一切反应都很淡但却十分警惕。
他对岑峥是否会答应始终保持着怀疑。
但他偏偏是最好的人选。
楼映雪好是好,但实在是鹤立鸡群。
他会帮你完成任务,但又会在你视察的路上埋下一块狗屎。
不影响结尾,但实在膈应人。
夜锋的个人信息上,至今只有一条差评——那还是前段时间新增的。
他听人说过,据说那雇主和他有点仇恨。
他倒是不关心这些,只要人愿意好好干活就行了。
他盯着岑峥,试探性开口道:“你要多少?”
岑峥看着他,勾了勾唇角,抬手比了个数字。
高天权皱了下眉:“再加两千万?”
岑峥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淡淡开口道:“两个亿。”
屋内寂静了三秒。
而后高天权爆出了一声粗口。
他指着岑峥怒道:“你耍我!”
岑峥无辜地看着他:“怎么会呢?”
而后他又笑吟吟道:“那两千万,没那么好拿到的,不是么?”
他拿起桌上放着的小摆件,看着手里的鹰悠悠开口道:“我知道你们商人重利益,亏本的买卖可不做。”
他抬头又看向了高天权,勾唇轻笑道:“谁的命啊,才值两千万。”
高天权脸色骤变。
岑峥继续道:“找我前就该打探清楚。”
“不知道么?我从来不做这些。”他放下了摆件,笑着看着高天权道:“我可是个三好青年。”
他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说,“鹰不错,但实在不配你。”
他从始至终就没坐下来过。
高天权沉着脸看着门被关上。
身后小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他转过头就见楼映雪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那双桃花眼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早说了,”他悠悠道,“他不会同意的。”
高天权一拳砸在了沙发上。
——
“喂,”岑峥看着河里的鱼,又看了看对面疑似在打太极的老头对着一旁脸上满是胡茬的房东大叔说道,“您是有什么受虐倾向吗?被人打了多少次了还爱睡这桥下。”
中年男人闻言转过了头,右边的那只眼上赫然有着一圈发紫的乌青。
他没说话,只是抽着烟静静地继续钓着鱼。
过了好一会儿,他将烟扔在地上,鞋尖磨着石子地将烟踩灭。
他啃了一口岑峥带来的面包,含糊不清又不着边际地说道:“害,这不是这地儿睡得最安稳吗?”
他的目光停留在对面的老头上,那老头没在打太极了,转而蹲在小路上数着手里头的石子。男人又啃了一口面包,说道:“况且我现在在他的对面,他还不至于游过来打我。”
“太干巴了,有没有喝的?”他将鱼竿收回,上边的饵料被聪明的小鱼吃掉了,男人不满的“啧”了一声,但也没再继续钓下去了。
而后他就收到岑峥递来的水。
“下次多带点啊。”他仰头喝了口水,盖上瓶盖的时候就见岑峥拿着一块扁石朝河里扔着。
他实在没忍住,在地上挑挑拣拣终于是挑到了一块满意的石头:“打水漂不是这么打的。”
说着他便向前一挥,水花陆陆续续溅起了几点波澜。
没能看到崇拜的眼神也不妨碍他继续自顾自的解释,“打久了也就会了。”
河对面的老头被吓到了,作势要过来打他,被他又扔了个面包过去。
老人家警惕地看着面包,过了好半响才捡了起来。
岑峥蹲在地上看着,又看了眼一旁的男人。
这人是他的房东。
他当时确实没指望过能找到短租,住酒店又属实贵,本想着在桥边找块地睡了得了,就遇到了他。
那时候他正好被老头打着,被岑峥好不容易从老人的手里救了下来。
两人经过了一番交流后,男人十分友好的说道:“反正我也不住,租给你得了。”
被问及为什么有房不睡要睡桥洞时,男人如是回答:“我比较喜欢露天睡觉。”
这话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岑峥对有房不住睡桥洞持怀疑,但八百星币一个月属实便宜。
房东没说过自己的名字,岑峥也没有问过,两人甚至没签订合同,靠着对人性的信任完成了这笔交易。
“我说,你干脆和我一起睡桥下得了。他说的有理有据,”反正你没两天也就走了,我退你一百。还方便我快点租出去。”
“喏,”他拍了拍一旁的被子笑道,“我还给你提供床上用品呢。”
岑峥垂下眼啃了口他自己带来的苹果,淡淡道:“我这几天给你带的东西就不止一百星币了。”
“咳咳。”房东摸了摸后脑勺,一边在嘴里嘟囔着“年轻人不要斤斤计较”一边看似忙碌地东张西望着。
这一望还真被他望出了东西来,他啃着面包对岑峥说道:“那人来找你的吗?”
岑峥回头望去,不远处的青年正看着终端。他像是误入了,却又似有所感的望了过来。
被他啃了一口的苹果还握在手上,岑峥听到那人开口了,声音中带着许些惊讶:“你还真睡在桥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