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着热碳的烙铁被烧出一层火,封闭的窗户上凝出薄薄的白雾,巴太用刀割下一块你吃过的肉,在烙铁上烫热,又递给你,举了一会,你根本不敢接,他又拿着刀将那块肉放进自己口中:“你年纪也不大,为什么说谎?”
你脑子转的很快,准备从众多借口中选一个听起来还过得去的理由,还没来得及说,他就搬了凳子坐下,身体挡在你唯一能离开的地方,只要你从他身边经过,烧红的烙铁就会烫在你身上,星火迸溅,你立刻站远了些,巴太瞥向你,又抬头看向灶台上的奶茶,抬了下头示意你去拿
“我不喝……”你紧抱着那颗头被你当成了防身的攻击,不敢扔下,拒绝了他的好意
巴太拿起身旁的一块馕放在口中,没有什么表情:“我的喝完了,我只是让你把那碗新的递给我”
你立刻将那杯奶茶端过去,他端起来喝了半碗,视线没离开你的脸,那张稚嫩的脸上有慌张有害怕,唯独没有心虚,明亮的火光中,离得近了,你才看见巴太的左脸有清晰的五指红印,反应过来时,你已经伸手上去摸了:“你为什么被打?”
柔软的指尖在皮肤上滑动,有些凉,他一愣,身体僵住,片刻后看向你,拿起灶台上的馕放在口中,像是在等一场皮影戏的开始,任由你的指尖描绘他脸上的红印?
轻佻,虚假,放荡,还有点呆,这是他对你的全部印象
“放羊回来,突然多了个孩子,我父亲拿着铁锹追了我很久,你说为什么?”他打量着你四处乱飘的眼睛,还是没在你的脸上看见一丁点愧疚
指尖收回时,你向窗外打量,已经五月,阿勒泰的天气温格外低,室内外温差大,不停有水流将玻璃窗划得四分五裂,如果从里面往外看,天地一片浑黑,想办法出去顺走那匹马,或许能脱身
巴太把碗随手一放,指向挂在墙壁上的几圈麻绳:“看见那个了吗”
“绳子?”你有点懵,“怎么了”
“我们哈萨克人对客人一向热情,我还没来得及招待你”巴太对着墙上的绳子抬起双手,“够宽,够长”他比了个宽度,手指很长,骨结分明,他又打量起你的身体:“把那条绳子拿给我”
你立刻动身,从墙上将绳子拽下来,想了些说辞打算和他谈谈,运气好说不定能顺点过路费,巴太看起来对女人还不错,不会动粗,你有希望在他身上做回老本行
你点着脚尖,将那圈绳子完整的拿下来,还在手中团好递给他,巴太接过崭新的拴羊绳,从凳子上站起来,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杀羊声,紧接着是一阵欢呼,血腥味有点刺鼻,你握住那颗头骨的指尖越来越紧,总觉得哪不对
“你过来,站在这边”巴太无所谓的耸了下肩,指着身前的梁柱,示意你站过来,他将身上的蒙古袍脱下去,让你帮忙拿着,身上只剩件薄衫,他顺势将袖子卷上去,露出结实的麦色手臂
你听话的走近柱子,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巴太拿着绳子在你面前蹲下,突然将锅台下的长木板按在你的身上,栓羊绳迅速绕过你的身体,用力勒紧,打了个解不开的牧童结,不到十秒钟,一气呵成
木板被紧捆在你上半身,将唯一能挣动的缝隙填满,又不会勒的不文明,既礼貌,又粗鲁
“救命——”
被烧红的烙铁半举在你的面上,只要再向前一点,就能烙在你的脸上,你惊愕的噤声,巴太的手臂也随着动作紧绷,舒展,肌肉线条清晰流畅,汗水在皮肤上游走,紧张的同时,你没能收回视线?
他长的……真带劲儿
巴太反复拉了几次绳子,确认绑结实了,才站起身,冲你扬了扬下巴,“说吧,为什么骗人?撒谎会有报应,天菩萨不会保佑你”
“哈萨克族就是这么热情的?”你一脸不可置信,看着他手中的烙铁离你越来越近,心很快稳下来,恐惧散尽,你此刻并不害怕他,骗婚多年,对男人还是颇为了解的,他满目良善,应该不可能下得去手,于是你又大胆起来
“我真的怀孕了!不是你的,其实是你哥哥木拉提的,因为他去世,我担心他不能对我负责,所以才说是你的孩子,去年我来过阿勒泰,你哥的马队路过仙女湾,我们……”
巴太将烙铁猛的砸向一旁的灶台,火星像血一样四处迸溅,木拉提已经冻死,葬礼还没结束,你竟将谎言挪到他的身上,巴太声音越来越冷:“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