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想起来了全部事情,明天将会有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暴雪,你们必须躲在这里,才能够活命。”黎潇潇眸子看向角落里的一个一动不动的人形。
她伸手指了指“那是我的尸体。”
黎潇潇说的很坦然,宋牧卿知道她没有恶意,否则完全可以不给他那条项链,也可以在任何时候将他杀掉。
缓缓的他攀着地窖的边缘跳下去。
与黎潇潇一模一样的尸体,就那么躺在墙角处,面容带着淡淡的笑意,就像是沉睡了般,右腿和手臂上到处是受伤的鲜红,面色带着病态的惨白。
“慕雨没有放弃你,你是病死的?”宋牧卿问。
“不是啊,冻死的。”
失去了木屋的庇护,两人在断壁残垣的夹缝之中,勉强躲避一场又一场的暴风雪。
黎潇潇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差,甚至连吞咽都有些困难,每次醒来意识也不甚清晰。
那只雪兔不知怎的,在某个晚上撞死在了她们身边,两人只能就那么为了活命而将其吃掉。
有时候运气好,慕雨能够抓到几只鸟。她永远不舍得吃,都喂给了病重的黎潇潇。但大多时候,她们的运气都很差。
最开始因为心理负担,她们都不肯吃李云飞的尸体。不过,后来因为饥饿也只能妥协。
可惜祸不单行,那具尸体上的血腥味吸引来了冬日觅食的动物。她们被迫转移了地方,找到了这间地下室。
因为转移突然,她们也只带走了一部分的肉。
食物根本不够支撑多久。慕雨不断缩减自己的食量,倾尽全力来维系黎潇潇岌岌可危的生命。
——再这样下去,她们两个都会死。
于是黎潇潇做了个此生最勇敢的决定,在清醒之际把慕雨打晕过去,亲手将自己腿上和手臂上的肉割掉。
如果两个人必须要死一个,她希望是她黎潇潇。在那个月的冬日,她为自己宣判了死刑。
说着她笑了,几分苦涩,几分欣慰。
“看来这些年她过的还好。”
黎潇潇拼尽全力拖拽起那具尸体,示意宋牧卿过来搭把手。
宋牧卿听话靠近,和她一同将尸体搬离了地窖,他看到了那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和深可见骨的刀痕。
黎潇潇死时也才十七八岁,却为了挚爱承受剔肉刮骨的痛。
两人找了一处很厚的雪,将那具尸骨埋葬。宋牧卿寻了块平整的石头搬来,也算是为她立了尊无字碑。
“谢谢”黎潇潇勾唇,笑着泪水,却不住的掉落。
等两人忙完这一切,及时返回,其他人陆陆续续的醒来,自然发现了白苒的失踪。
宋牧卿没有解释什么,避免自己陷入自证的难题,只是默默的凝望着那条拖曳而出的血痕,在心中默哀了好久。
所有人转去地窖,没过多久就开始下雪,风声猎猎,吹的那块地窖的挡板都呼呼作响。
他寻了个理由,将黎潇潇告知他的,以线索的形式转告给他人,慕雨也思索着说,接下来可能将会有一场追逐战,只有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能有更大几率的逃离。
地窖中分不清白天黑夜,只有亘古的风声,仿佛永远不会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