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个人是突然从路边跑出来的,我的车还没碰到他我就勒马了!”车夫老忠气愤地指着那人,“我没撞到他,这人是个无赖!”
“唉哟!疼死我了!好个富贵人家的狗奴才,明明撞了我还不肯承认,反过来诬陷我!”那男人见老忠辩解,马上中气十足地破口大骂,又哭天抢地地喊冤,“天呐,这可是天子脚下啊,竟有你们这些权贵欺压良民,还有没有王法啦?”
“住嘴!你这无赖,分明就是看准我们是大户人家,想要讹钱,这种伎俩我见多了!”老忠挥了一下马鞭,打到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识相的赶紧滚,否则抓你去见官!”
那人却不是个寻常百姓,鞭子没落到身上,便知这车夫不过是吓吓自己。
“狗腿子打人啦,救命啊!”汉子杀猪一般的嚎叫起来,“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家里本来就穷,还有老娘要我赡养,出来找活干被你们撞断腿,这下可怎么活哟?谁来为我们老百姓做主啊!”
他当街撒泼不休,旁边很快聚集了许多人看热闹。
古往今来人们对于这种事,不管是否亲眼看见,大多不会站在富人一边,更有那些极度仇富的人,惯性思维就觉得权贵肯定是欺压人的一方。
见那汉子叫得很凄惨,人群议论起来,盛茗雅从未遇到过这种事,不知所措地听着他们的指责声,脸色发白。
她想尽快息事宁人,便让老忠给他些银子打发掉了事。
老忠心知这人是装的,不愿自家小姐吃亏,粗着嗓子对他道:“既然你说你腿断了,那我们就送你到医馆,让大夫好好验验,若是真的,再赔你钱不迟。”
哪知那人似乎并不想善罢甘休,两只眼睛一瞪:“我们穷人也是有骨气的,你以为你随便给两个臭钱就能打发了我吗?去医馆,哼哼,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收买大夫诬赖我是作假讹钱的?”
他口齿颇为伶俐,又哭着向围观的人群拉起同情:“众位兄弟姐妹,大家可得帮我评评理,这家人当街策马,撞了我不肯负责,我今天要是死在这里,我家里老娘可怎么办哟?”
老忠气得发抖,这马车不在大街上赶,他还能赶到天上去啊?
“小姐,咱们可怎么办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对他们的责难声也越来越大,被人指指点点,老忠开始觉得心慌。
遇到这种泼皮流氓,真是有理也说不清,更何况当时街上人少,也没人注意到,马车到底有没有撞到这个人。这可真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了。
盛茗雅美目中聚起水气,紧咬着下唇,要是哥哥在就好了。这时旁边响起一阵马蹄声,有人往这边策马而来,在马车旁边勒住。
“茗雅妹妹,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一个温和而略熟悉的男声带着关切问道。
盛茗雅看过去,一匹白色高头大马上坐着个青年贵族男子,浓眉大眼,腰间佩剑,十分英挺。这人她认识,是盛云奕昔年同窗,南康郡王的长子段斐,也是太子段临的玩伴之一。
不过她成年之后少见外男,与他们那些人都疏远了不少,他还对她用童年时的称呼,多少让她感到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