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合作这么久,只有他的琴声能与她的舞步完美配合。既然惊鸿娘子要登台献舞,自然少不了盛云奕的伴奏,所以金夕夕宴请各世家贵女的那一天他也是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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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宴当日,盛茗雅和她相熟的姐妹们不约而同地往清新脱俗里打扮。
大家都知道,自己的家底无论如何在金夕夕面前也不够看,哪怕把压箱底最好的首饰拿出来也有可能被比下去。倒不如简单素净一点,将喜爱华服美饰那些人衬得越俗气越好。
贵族出身分三六九等,简单素净对她们来说也分为精致婉约和寒酸两种,盛茗雅当然是前一种。
乌发半绾,用一根白玉簪固定,簪头雕的两朵白玉兰,逼真得像刚从枝头摘下来的。耳畔一对碧玉耳坠,像两滴湖水,衬得肌肤娇嫩如蛋白。她身材纤瘦,今日挑了一件淡绿色窄袖齐胸襦裙,外罩白绸大袖衫,青纱为披帛,行动时风姿动人,宛如凌波仙子。
即便周围清一色的气质美人,这样的盛茗雅也是最抢眼的一个。
然而与蓝飞飞在金莺坊门口一碰面,盛茗雅的自信顷刻瓦解,脸上的微笑几乎挂不住。
“你们这是干嘛?出席葬礼吗?”看到各家贵女一片素色不施粉黛,有的甚至一身纯白,蓝飞飞惊讶地瞪大眼,怀疑自己来错地方了。
盛茗雅也是略感尴尬,和蓝飞飞一对比,她的存在感骤然降低。
蓝飞飞平时不怎么打扮已经无人能敌,今天居然精心装扮了一番,珠光宝气,当然更加光彩夺目,只怕九天仙女也不过如此。
好吧,今天主要的对手是金夕夕,她可以暂时放下芥蒂,将蓝飞飞当成己方队友。
蓝飞飞没她们顾虑得那么多,她既没想脱颖而出,也没想艳冠群芳,就是来赴一场邀约而已。不过为表对别国来客的尊敬,她特意盛装出席,没想到今日到场的贵女大多如此素净,倒显得她像一只混进白天鹅群里的蓝孔雀。
论美貌这里没人比得上蓝飞飞,至于她和盛茗雅孰优孰劣,就见仁见智了。
金夕夕果然如盛云奕所说,是个场面人。
今夜整个金莺坊都被她包下了,大厅内装饰焕然一新,全部换上了紫檀木雕花桌椅。照明所用是无烟的鲸脂膏烛,将金莺坊内映得亮如白昼。
舞台周围种上一圈富丽堂皇的牡丹,台上舞姬跳着最时兴的舞曲,厅中迎接宾客的居然不是侍女,而是温柔俊美的少年郎。贵女们在他们的盛情邀请下羞红着脸入座,一边却在偷偷打量着他们。
收到邀请函的贵女到了有七八成,金夕夕安排的人员虽然无微不至,将她们招待的很好,她作为发起邀约之人,自己却迟迟不出现。
“这金夕夕也太目中无人了,宴请我们,自己却这么久还不到场!”一位急性子的将门贵女生气地拍着桌子,“让我们这么多人等她一个,当我们衡都人很好欺负吗?”
“就是,仗着自己有个有钱的爹就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如此怠慢客人,可见这些商人有多没礼数!”
“你们还别说,我有一次站在一个商人的女儿身边,她身上的味道简直快把我熏晕了。不知道金夕夕身上有没有那种味道……”
众女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仿佛贬低金夕夕的出身就能得到快感,减轻太子即将被她抢走带给她们的痛苦。
盛茗雅和蓝飞飞倒是自矜身份没有参与其中,不过有些话她们也挺赞同。
这些世家贵女们编派金夕夕那些话,坐在屏风后的盛云奕也听到了,莫名感到心里有些不舒服。贵女们以往在贵族公子们或者长辈们面前可不是这样子的,她们中有多少人知书达理的表象下隐藏的都是这样恶毒和嫉妒的嘴脸呢?
大家正嘴碎得欢快,忽然有人道:“夕夕来迟了,还请各位衡都的姐姐妹妹们恕罪!”
背后讲人坏话被人抓个正着,她们短暂地脸红过后,又开始暗自揣测金夕夕是不是故意这样做的,躲在哪处偷听。
百来双眼睛齐齐望向大厅入口,出乎她们意料,走进来的居然不是想象中那般光鲜亮丽,喜爱炫耀自己的女子。
和她们想的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