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大伯看着,肯定不能差啊。”
“妈,你知不知道,我哥这个年龄的孩子,都不用刻意欺负他,有的是办法把他教废了。学校里那些老师,也都会看脸色,他们对我哥不好,我大伯就对他们和颜悦色几分,时间长了,谁还会管我哥?”
祁七不遗余力地开始抹黑他大伯,她不知道祁连在学校怎么样,但以大伯的尿性,或许这还真不算是抹黑,哥哥在学校的日子,可能还比不上那些没有“后台”的普通同学。而妈妈王慧敏别的毛病倒是没什么,就是在儿女的事情上,耳根子软,听到自己这样说,肯定会多想。在她心里埋下个怀疑的种子,再跟哥哥问上几句,不难发觉问题。等爸爸祁增裕回家来,再吹上一阵子耳边风,或许不见得管用,但心里先有个数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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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周锁瓶气咻咻地回了家,一进门,看见自家老公正捧着本书侧身对着光读,就有点心疼:“你瞅瞅你,怎么那么舍不得开灯?昨天电视上还说呢,你这个姿势最不好了。你要是把脖子扭坏了,可怎么得了?”
把脖子扭坏了,那还能活吗?大伯祁增仁腹诽了一句,把书放下,摘下眼镜看自己妻子,“怎么生气了?他们说不给钱?”
“倒是没说不给。”周锁瓶缓和了下脸色,跟他说话时,她可不会用那种生气的语气,“就是祁七那个死丫头,居然嘲笑咱们挣钱少,算计他们家,还当着我的面摔门。”
祁增仁目光闪了下,语气却没变化:“你有什么好气的,咱们确实在算计他们钱啊。”
“可……”周锁瓶被噎住了,说不出话来。
祁增仁宽和地笑了笑:“今年七七也该上初中了吧。”
周锁瓶顿时明白了:“你是说,他们肯定要为了七七的事来找咱们。到时候咱们再拿他们一下子,让他们出点血。等七七跟着你去上学了,还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祁增仁摇头:“你还想让七七跟我去上学啊?咱们小婉就快升学了,大楷那边我还要多指导指导,哪有那个时间去管他们的事?别人的事,总归不能影响到自己家里,还是孩子们的学业更重要。我本来还愁怎么说呢,七七闹这么场事不是正好吗。”
顿了顿,他又说:“能用脑子的时候,就别用脾气。”
周锁瓶脸色有点红,讷讷地应了。
“可七七不跟着你上学,咱们还怎么跟他家要钱?几个孩子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就是没有上学的事,增裕也会给的。他要是不给,咱爹那先过不去。”
得了这句话,周锁瓶才算是放下心来。
等他们说完话,三个孩子也过来了,周锁瓶赶紧张罗吃食给他们。不管家里多拮据,她在饭食上可从来没亏欠过孩子,尤其是大儿子,那是要考大学,将来拿铁饭碗的。
“妈,我想吃排骨了。”最小的孩子祁灵雨是个女孩,因是小女儿,总是比大的孩子更敢提出要求。
只是她这个要求叫周锁瓶有些犯难,排骨比肉还贵,却没有多少干货,她是很少买的。
“咱们买鱼吃吧,买麦穗,再加点小虾,有营养还能补钙。”
“可是我更想吃排骨。”祁灵雨扁了扁嘴,被祁增仁看了一眼,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祈增仁是语文老师,算是个文人,很有些讲究,家里孩子不能在饭桌上讲话,于是一餐饭吃得很安静。等吃完饭,才坐在一起聊会儿天。
一家人其乐融融。
*
祁七把饭做好了,看见王慧敏从那头屋里过来,脸色有点不好,就知道是什么事了。她把饭端到餐桌上,“妈,我哥心情不好,明天正好是镇上的集,买点好吃的给他补补吧。”
他们这里的市集,是按照农历日期来的,每逢4、9是他们利丰镇的集,别处的集是别的日子,这样区别开,也就不影响那些摆摊卖货的小贩,他们每日都可以去集上卖东西,只是对于买东西的人来说,都是就近赶集,像是买衣服、蔬菜肉类,多半都是要去赶集的。
祁七住的这个村子,叫做祁家村,距离利丰镇走路也不过半个小时,若是骑车,十多分钟就到了。所以他们惯常去赶利丰集。
“是你想吃了吧?”王慧敏戳穿她。
祁七笑嘻嘻地:“是呀,我嘴馋了嘛。”
听她这样直接承认自己嘴馋,王慧敏无奈地摇摇头:“等下跟你哥商量商量,问他想吃什么。”
祁七对此倒是无所谓,她味觉向来比常人敏锐,是以对吃食有些挑剔。但是有句话说的是,做饭的人不挑食,是因为他做的饭总是合他自己的口味的。明天最好是她下厨,就是不知道,家里人吃了她做的东西,会不会怀疑她是怎么学来的,毕竟家里可没有电脑,也不能上网。或许,可以去翻翻爸爸那些积压在箱底的书?
这个时候,哥哥祁连走了进来,揉着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就是这个味儿,我刚才做梦就吃了。”
随后,祁七就看着哥哥“飘”到了灶间屋,闭着眼低下头,将鼻子浸在腾腾冒起的热气当中。
这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