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在我觉得此鹰难熬时又突然来这一出,都不知道究竟是谁熬谁。】
陆鱼儿独自入城,而金簪和凌云两人一起,背着不知道哪里搞来的甜薯篓子,随着陆续多起来的人流进入胜城。
胜城把守比利城严厉,男女都要搜身。
凌云以为金簪会抗拒,但是她很坦然得由着士兵拍在双臂、小腹和腿处,随后被放入城。
入城后,街市人流如织,有响声而不吵闹。
凌云靠近金簪,轻声道:“该让你做女子打扮。”
金簪不解道:“胜城守卫拿着我没恢复前的画像找人,又有婆妇检查女子队列,远不如男子这边轻松。我若做女子打扮入城才危险。”她走出几步,恍然道,“你是为刚才我被守卫搜身在纠结。呵……”
凌云不解道:“你不觉得……”
“不觉得。”金簪立在凌云的正面,向他道,“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挺让人困扰。”像是莺歌的舞,近身时能缠着人的身体钻入心,推开时语气逼人却目里流连,矛盾又诱惑的男人。这样的人竟有一种安心可靠的感觉。
凌云瞧入她幽暗深邃的眼神,试图将那个沉溺的傻蛋救出来,却好似无能为力。
马车从大道的另一头驶来,他下意识一把揽住金簪,让道一旁。
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靠一起,伴随金簪的手绕过凌云的腰身,将这个拥抱变得更加真实而炙热。
街上行人看向他们,觉得又怪又很和谐,好奇者驻足指点。
凌云推开金簪,口干舌燥下尴尬道:“走吧,四合酒楼。”
他跨步在前,两步后回头望去,金簪迎阳浅笑,唇粉齿白,像是登令楼上旋身得某个瞬间,独她在天地间发光。
这缕光点亮凌云对女人的最初认知。
金簪是高不可摘的九天星灯,非天神不可拥有。
江城子说得对,有些人的气质,不遮掩是盖不住的。而这个女人,流淌在血脉中得与生俱来的高贵,即使遮掩,都盖不住凌人的芳华。
凌云快步近前,拿手盖在金簪的眼睑:不要这样对我笑,不要拿这双眼看我。我会忘记不该忘记的事,为那血腥的一日替你找诸多的借口,只因……我……想与你……在一起。
金簪抓住盖在眼前的手,浅吟道:“你的眼睛已经承认,你……喜欢我。”
凌云的手轻颤,撇开脸,没敢再看她。他反手一扣,抓住金簪的手向前走。
金簪咧大嘴,侧眸一撇,望见牵马立在道路另一边的几人。
她的脸色微变,转眸直视前方。
季飞扬注目那道纤长高挑的身影融进人群后消失,低首垂目间轻轻地笑起来。
【果然是她,虽有修饰外貌,但身量轮廓未曾改变。她真得来胜城。啊……我就说这个女人不会轻易放弃。轩辕金簪,这次,我们能好好谈一笔买卖。】
“季成,联系我们在胜城的月影探子,盯住他们,尤其是‘夫人’。”
“是,少主。”孽债啊。季成肃张脸离去。
季飞扬带季钊明直奔胜城行宫,轩辕日照所在的地方。
轩辕日照,月辉君的长子。
人长得异常秀气,眉眼间开阔舒朗,有一种令人信服的气质。
西南诸人对于月辉君不太感冒,但是,对于轩辕日照,人人喜欢,因为他长得秀气,为人却豪气。
季飞扬一露面,轩辕日照就拉他上酒窖。
两人直接灌一坛酒,再听季飞扬说明来意。轩辕日照当即砸碎酒坛,喊下属大将仇长庆随季钊明带兵前往风华道府的东阳山。
“贤弟,你放心,这帮野狼仔敢越过长墙,我定将他们剥皮抽筋,制成狼裘送你。”
“大哥此话,小弟就放心了。来,继续干。”季飞扬揭两坛酒,递去一坛。
轩辕日照接过酒坛哈哈大笑,与他一撞,大饮一口,又骂道:“怪老顽固石鸣春,不允我胜争兵马前往寒雪关。呸,哪日他不行了,我定开寒雪关城门打出去。干。”
“大哥豪气,干。届时,小弟定为大哥马前卒。”季飞扬顺话意道。
“哈哈哈……说得好。这西南几府,就属你最投我的脾气。”轩辕日照耳闻外面熙攘,喊道,“门外何事?”
“回君上,利城孙大人有急事觐见。”
轩辕日照的眉梢轻扬,白面含粉,正要说什么被季飞扬一扯。他回头道:“贤弟,这孙裴可是我花好大代价收拢之人,他此行带来利城女眷,你可有兴趣一赏?”
“嗐,大哥的女人,我怎么敢瞧啊。不过,今日弟弟高兴,大哥若是这么走了,我可不依啊。”季飞扬拍在酒坛,狂放的眼神明明白白写着:你要逃?
“好好好……”轩辕日照朝外喊道,“将他带来的女人直接交给海棠宫的管事,她们会安排好。另,派人好生安抚孙大人,就说本君今日有贵客,明日再见他。”
“大哥爽快,干。”季飞扬拿酒坛直接撞他手上,仰头就大灌。
“好。喝酒还得是贤弟,哈哈哈……”日照君也是如此大口灌入。
两人从隅中喝到晚间的人定后,一直无人打搅,直到季飞扬爬去推开门,才有侍者将两个酒鬼搬入各自的院落。
“哕……”季飞扬连苦胆水都吐出来,双眼爆红含血丝,脸色清白交色,一副命不久矣的醉人相。
“少主,你这是玩命啊。日照君可是喝遍胜争三军的人物,他的酒量,你咋比得过?”季成都被这浓郁的酒臭味儿熏得想逃。
“呃……没事事。”季飞扬大舌头道,“我我事先喝解酒药,而而且我我还给他下百日醉。哕……”他干呕两下,已无东西可吐,“呵……这样,她她就有时间做要要做的事。”
人往后一倒,又诈尸般坐起,一口喝掉季成端来的解酒汤。
“明日明日帮我准备……槐花糕,热乎的……我要见她见她……”双眼一翻,直接迷糊过去。睡梦中,他抱着被角蜷缩成一团,好似受伤的小鹿,呢喃:“簪儿……簪儿……簪儿……”
季成叹口气,直白道:“风流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