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重新尴尬在一块。面对这种状况,李想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说来也巧,等李想纠结的时候,天色又再次暗淡下来。
就是现在!
李想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新蹿回对面的水潭里。
“噗通”一声,大片的涟漪朵朵溅出水潭外面,水花飘零起散落各地,有些直直地滴到地面,有些则扑向云闲。
云闲什么都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声源处。
风再次吹跑黑云,光又照进巢穴。
在晦暗的光线下,隔着透明无色的水滴,那个生灵眉眼翘起,嘴角生花。整个上半身伏在水潭边,下半身游动在水里。
他正直直地望着他。
云闲蓦地慌了一拍。
“对呀,我是你救回来的那朵花呀。”
李想躺在水里,藏起自己的下半身。水滴被溅起,拍打在他身上。
他来不及擦拭,看向眼前的小孩,笑着回道。
“谢谢你呀,小朋友。”
李想神情放松下来,肆无忌惮地在水里游走,抽出空来和眼前的小孩说话。
“你是哪家的小孩,叫什么名字呀。”
云闲的小身子板顿在原地,有些被面前人的举动惊住。
听着这话,他奇怪地看一眼李想,答道,
“我叫云闲,住在你们部落旁边的那个群落里。和你是同类。”
迟疑着,他吞咽几下继续说,“
我最近快要长成成年植株,只不过幼时发育的不好,故此一直保持着幼年形态。”
先前看这人的本体,花瓣半开,大抵是个花苞的样子,年岁应该和他想当,不该轻易的将他看成小孩呀。
李想到没在意后面的话,他被前面的没名字弄得一怔,求证似的继续追问:
“你叫什么名字呀?”
“云闲。”
李想沉默下来,先前玩笑的兴致霎时一扫而空,眉眼冷了下去。
又觉得面前的人多少还是他救命的恩公,而且还是个小孩,他总不能给小孩甩脸子。
勉强扯出一丝笑,李想随便招呼几句。
三下五除二地敷衍糊弄完,李想有些累,便草草地将人往外赶。
云闲察言观色,品出面前人的异常,也只当他初遭噩耗,性情有些古怪罢了。
他体贴地提点几句巢穴的构造和摆设,便识趣地告辞,让人独自待会。
巢穴安静了下来。夜渐渐幽深,这时黑云也不作怪了,月光直咧咧地往下扫去,荧光柔和地映着洞里的布置。
斑驳的光和漆黑的地交叉地构造出一副水墨画。
李想缩在水里,眼神空洞,穿过眼前的勾勒,发散聚焦地望向远处。那远处和她的脑海一般,颜色是异曲同工的黑。
云闲,朱易。这个世界大概就是他俩的故事吧。
这回,我什么都不要去做了,就看着他们好了。
李想一个劲地安抚自己。
他的心里正悬着一根钢丝,高高地挂着,微微颤动。而钢丝的上空,布满凝固绷住的紧张,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慌张。
他面无人色地闪着以往的剧情后续。
相遇过的人,陶碧,刘安,鹿人他们七拐八弯地,后面的遭遇歪出原有的线路,全然崩盘。
往前拽因果的绳索的话,他总一不小心地就将自己和绳子打了个结,绑在一块拽了出去。
他似乎做错许多事。
李想眼神黯淡下来,一个劲的自我暗示在此刻失了效用。
他沉默地往水下缩去。
这一路以来,自进入这光怪陆离的轮回里,他也才历经两个小世界,心被过往的遭遇折腾得脆如枯萎的黄叶,被腐蚀上斑驳的纹理,伤痕累累。
里面的惨烈似乎总是他带来的。
李想这世成了莲花,在水下也可以呼吸。 他全身都缩进水里,睁着眼。分明在呼吸着,他却感觉有些窒息,喘不上气来。
李想藏在水里,一动不动,生怕被什么看出来似的。
时间一点点流逝。
一双无形的大手无声地掐住他的脖子。
呼吸的管道被堵住,缺氧催促他的胸口无意识前挺,四肢紧绷,冷汗钻出皮肤,融入水中。
“呼~”
忍到极致,李想的身子猛地钻出水面,瘫倒。
他趴在水潭边,湿发凌乱地耷拉雪白的脊背后面,水花四处飞溅。
潭水摇摇晃晃好一会,慢慢地恢复宁静。
他大口地喘着气,胸口一起一伏地。
算了。李想自暴自弃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