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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往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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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祝萸闭目执起乌雅的手,一股灵气自她掌心流出,聚起微芒,不一会儿,乌雅手中的伤便愈合了。

方才紧张的气氛终于稍稍缓和。

苏抵眯着眼,细细打量着长珏三人,他如今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了,感官和反应都已经难比当年,再加上刚刚情势紧张,未有余力。

此刻,苏抵才有功夫好好审视这三个年轻人:眼前的青年,身上经络似乎被刻意隐去,叫人瞧不出深浅,但直觉告诉苏抵,他绝非凡人;再看他身边的姑娘,身上似乎也有股迷雾笼罩,探不出底细,却懂能治合伤口的术法;至于另一位圆眼青年…凡人一个,但也是内力沉厚的高手。

他这个孙女,在外闯荡这些日子,倒是结交了几位奇人异士,而且照祝萸的反应来看,他们与都城的那股势力还颇有些“渊源”——也许他们真的能够帮助乌雅化解此劫。

“我小时候也常调皮惹母亲生气,虽然她们现在不在了…但我知道没有亲长是不关心自己的孩子的。”祝萸劝慰的声音飘进了乌雅耳里,温柔的指触揩摸着乌雅的脸颊,让这个面冷心热的女子终于软下了一身的刺。

长珏见此,默默上前将门扉上的匕首取下,双手递给苏抵,他知道老爷子将他们叫住,便已是准备要说了。

老爷子接过,大有顺着台阶而下的意思,终于深深叹了口气,有些颓然道:“都先坐下吧。”

见老爷子终于开了尊口,众人便都赶紧依言坐下,一起听苏抵缓缓道来:

那是苏抵还是青年之时的往事了。彼时,他还是在宝月国宫中司天监当值的郎官。

宝月国由于地缘之因,为西域诸国中最为靠近圣朝的邦国,同时其国中产业与圣朝十分互补,因此十分仰赖圣朝,历来奉圣朝为宗主国,同时其建制也随圣朝,设有占星观天象的司天监。

这司天监,除了替君主观象进言以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便是双促两国之交,或者说替圣朝朝廷监督宝月国,而苏抵因习得五行之术、会些功夫,被圣朝皇帝特择点举为使者团中的一员,遣派到宝月国来。

当年的苏抵因是圣朝使者,宝月国中也未有委任他其余职属,故而苏抵在司天监中当值十分清闲自由,可他到底年纪轻,好奇心盛,闲来无事就喜欢折腾点事。

一次机缘巧合,他竟无意窥得了司天监藏书阁中的一本古籍。

据那古书上记载,这宝月国所在之处在千年前还是荒沙一片,可突然有一天,那神仙所在的上界竟然飞落一处宝器,法妙无穷,竟然在这荒沙之中,催化了无数的水源山林,造就了这一处生机盎然的边塞绿洲。

书上还说,那宝器更是化作一小小泉眼,成为宝月国国脉所在,更让苏抵惊异的是,那泉眼所涌竟还不是普通的水,却是甘香万分的酒种。

正当苏抵看得津津有味,欲往下读更多之时,古书到此便戛然而止,这番关口停下如何让年少的苏抵忍得住。

于是,他左翻右找,几乎要将藏书阁所有的书翻尽,都未能找到更多的资料,他也曾疑心那古籍被人刻意损坏:因为在读的过程中,他发现还有许多地方不甚连贯,缺章少页,但奇怪的是书封背脊线完好,似乎本就是只记载了这些内容。

久而久之,这个未知全貌的古籍,像一个种子落在了苏抵的心中,让他愈发对这古书上所载的神话般的故事产生了兴趣:因为众人皆认为宝月国之所以富甲西陲,正是靠着其盛产的秘方美酒,只是众人不知这美酒如何酿造,到底靠着是怎样得天独厚的酒种和工艺,竟是别人仿也仿造不来。

若是按照这古书上所言,这一切都是上界机缘之下的恩赐,如此,倒是说得通许多——宝月国的先祖便是靠着这生机勃发的土地和这天赐的泉眼酒种,慢慢建立了这邦国。

在苏抵当差的第六年,他仍旧没有找到更多的线索,就在这时,苏抵得到了来自圣朝朝廷的旨意:远在长安的圣朝皇帝预备将其弟楚王之女册封高阳公主,和亲嫁至宝月国太子。

而苏抵作为圣朝使者,自是要随着其他同僚,一同准备典仪。公主和亲乃是头等大事,有的是两国使臣忙碌的地方,于是苏抵这才渐渐将探寻宝月国的神秘泉眼之事抛诸脑后。

几个月之后,等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行至边关的定州城时,苏抵这边领着大帮的使臣已等候多时了。只是没想到,在定州城留脚住宿的那一晚,却出了状况——有贼人突破了层层重兵把守,竟然将公主掳走!

此事非同小可,送亲的主事官当即封锁了消息,只告知了苏抵几个圣朝使官,想着借天气不宜赶路为由,在定州城多歇息几日,同时暗中派人追赶贼人。

所幸,不出一个时辰,公主便被救回,妆发完好,只是受了一些惊吓。

但,此劫究竟是不宜声张,知情的关键人士也知道厉害轻重,皆当作无事发生,送亲队伍继续启程,向宝月国进发。

终于,有惊无险之下,这代圣朝与宝月国的亲事,在极少人知晓的小插曲中,结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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