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珏苦笑无奈道:“师兄,你就别取笑我了。”
长衍道:“好了好了,言归正传。师父闭关前,特地嘱咐我来问问你在阵前战况,可有见到魔尊?”
长珏摇头道:“倒是未见魔尊,连其座下的护法都未出战,只是派了几位魔使。看来,倒是与我们所想一样,首战只为探探对手虚实。”
“师父很是担心你。”长衍轻轻叹了一气,“我也很担心你。玄司仙君没有为难你吧?”
长珏笑道:“为难我做什么,师兄且莫听他们传的那些风言风语。”
可风言风语并非凭空冒出,肯定有其由头:为何由副将孤身打头阵,还是初次领兵没有任何经验的长珏?主将玄司真就如此相信师弟?
万幸,长珏未有失手,只凭一己之力便战却对手。
“没有便好。”长衍瞧着这位小师弟一派轻松万事不值一提的样子,心下明白他这是在宽自己的心,“恐怕接下来的交战,便没有那样轻松。你一切千万小心!”
长珏眉眼弯弯,颔首应道:“知道了,师兄。”
长衍却忽然一阵伤感油然而生,有些失落叹道:“师兄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这些年岁,长珏一直很辛苦,为天帝、仙庭四处征讨,未有停歇,外头只道他风光无两,可他这个当师兄的瞧着确实是心疼。
长珏笑啧啧道:“果然是结了亲当了人家的夫婿,长衍仙君越发多愁善感了。”这是在打趣长衍与余英,他们两个同门终成眷侣,真算是琼仙洞的一段好事佳话。
……
第二轮对阵,很快便来了。
白衣银甲的仙兵,排排列阵凌空在镜双城前。
镜双城的大门却紧紧闭合。
难道这是被打怕了?众仙兵心中都泛起了嘀咕。
号角威威,征鼓催催,却无一魔族前来应战,着实诡异。
有仙兵偷偷瞥了一眼排云之上的主、副两将,心想不会这次又是没他们什么事,全靠长珏仙君吧?
不过,主将玄司仙君并未发号战令,大家也只好按兵不动。
终于,紧闭的大门开了,紫黑色的雾气弥漫,叫人看不真切,但隐隐能察觉来者只有一位。长珏的鼻子敏锐地捕捉到了一股恶心难闻的气息——似乎在哪里闻过。
迎战来者,自称是镜双城尊者麾下右护法——名为狰餮。
他似毒蛇一般的瞳孔散着针刺的狠辣,口气颇为狂妄:“哪位是长珏?”
玉冠银甲的少年仙君,执剑立于阵前,长睫微垂,眯起凌厉的眼睛,神情肃凛:原来身为法器的本能,让他感受到了眼前的对手较之前次,功法显然高出不少。
手中的玄黄剑似乎感受到了主人迎战之意,微微震颤着,发起阵阵龙吟声。
狰餮嗤笑了一声:“本座还当是个什么唬人的玩意,原来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下一刻,银光乍闪,对手已攻至眼前。
狰餮与长珏缠斗数个回合,渐渐地觉得自己快要跟不上长珏的速度。
狰餮暗暗心惊于对手出招之快,却一个泄力便给了长珏可趁之机。
好在他修炼得一身自如伸缩之法,正要缩矮躲过,但长珏似乎早已料到这一招,伏身反手又是一斩,逼仄狰餮的下盘。
“啊 !”狰餮只觉得右腿一阵剧痛,而未等他反应,凛冽的剑风又要袭来。情急之下他只好舍弃这具身体,分化出另一躯干,保全性命。
好险,方才差点就…狰餮额上布满冷汗,心中暗自啐骂道:“钩星那几位练使竟敢错报军情!”
但看眼前的少年仙君神态自如,眼眸睥睨而视,是不屑与嘲意,仿佛在取笑他方才的自视甚高。
狰餮又恼又羞,但一个令他寒意四起的猜想袭上心头:这个长珏莫不是在首战故意未使出全力以蔽敌?所以那几位魔使才侥幸捡回一命?难道自己今日就要亡于他的剑下?!
可是,自己明明还特向尊上求得些许源气,还是不够对付这个毛头小仙吗?
绝望与不可置信,让狰餮睁大了双眼,再没有方才的倨傲与狂妄。
玄黄剑龙吟啸啸,卷着四起的风尘,仿若织成一罩巨大的天网,而铮餮就是这张网内的困兽,剑风如凌迟的一把把刀,划破他的血肉,再多的挣扎都是徒劳,等待他的似乎只有来自无量剑术的处决。
正当是时,头顶的剑网被从外划破一道缺口,仅一瞬,密密匝匝的剑风被悉数瓦解。
一个披着黑色羽氅、脸带面具的身影出现,他周身萦绕着紫黑的烟气,声音是变了调的扭曲:“看来今日,却是非逼着吾出面了。”
本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的狰餮,脸色忽而由暗转晴,他的双眼已被划瞎,流下的血像是两行红色的泪,只听得他感激涕零地大声喊道:“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