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更想往那人的脑袋砸,但她没有,她还保留着一点点理智。
“我他妈叫你滚没听见?耳朵聋了还是腿断了?”
“不就是叫你陪我喝杯酒,穿这么好看,不就是来找男人的么,装什么。”男人收了刚才猥琐的表情,露出怒气。
“我装你妈。赶紧给我滚。”
那男人不听,又换了脸色和语气,“不喝酒也行,那陪老子跳支舞,这么好的身材,不跳个舞可惜了。”
沈梵沉默着,隐忍着。
“来嘛来嘛,陪老子跳个舞,你要什么老子都给你。”边说着边去拉沈梵的手。
这样的老男人沈梵见多了,腿短腰粗肚子大,脸丑手脏还想得美。
沈梵这下不忍了,抬脚猛踹了他一下,“滚你妈的。”
男人没反应过来,踉跄了几步,“你他妈敢对老子动手。”
沈梵脸色不好,站也站得摇摇晃晃,可还是想占上风,“我他妈就是敢,再不滚就别怪我在你脑袋上开花。”
男人还是不肯走,想到自己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生这样对待,气就顺不下去。
他走上前去,刚想伸出手打她,沈梵就很及时地做出自我保护——扇了他一巴掌,还想来第二下,被及时赶到的关子捷拦下了。
关子捷刚才在和朋友交谈,忽然听到玻璃碎开的声音,然后又有人跑来告诉他,沈梵出事了。于是他跟朋友表示歉意,然后赶到了沈梵这。
他从她身后抓着她两条胳膊把人往后拉,沈梵只好用腿不停地踢,心想踢到谁是谁。
“够了沈梵,别给我闹事。”
“是他先找事的,你他妈给我放手。”
关子捷不放。
他知道如果放开了,今晚他俩就得在警察局里过夜了。
那男人也忍不住动手,被酒保拉住。
……
这边,酒过三巡,郭迩他们已经酔得不行,支支吾吾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听到另一边这么大的动静,他挣扎着起身看。
一看,原来是刚才的大美女,这会儿怎么跟人打起来了。
“哎,裴灼,快看,刚才那绝色大美女跟人打架了。”
“……”
“快看啊!”郭迩催促他。
“……”裴灼还是沉默。
他今晚喝了不少,脑袋太沉。借着酒精的作用,他短暂地忘记了一下。
那些刻进骨髓的疼痛、仇恨、辱骂、伤口。
他的情绪已经平静了许多,不至于对郭迩动手。
但还是觉得很烦,头很痛,眩晕感极强。
他捏着一罐啤酒,手慢慢用力,啤酒罐在他手中变形。
一下子啤酒罐又被扔出去老远,翻滚着去到一个染着金色头发的女人脚下。女人一下子恼怒,骂骂咧咧地问了句谁扔的。
没人回应,她于是继续喝酒。
裴灼一晚上都坐在那,喝酒,不抽烟,郭迩不让抽。
他听见另一边有人在不停争吵,还有酒瓶子碎开的声音,难听的话传入耳朵,他只觉得吵。
郭迩这会儿又已经倒在长椅上睡过去,明明是来陪他喝酒,结果醉过去的人是郭迩。他狠狠踹他一脚,郭迩吃痛大叫一声,骂了句脏话,又坐了起来,嘴里念叨着:“裴灼,喝……”
“……沈梵!”
裴灼一下子捕捉到这个名字,心脏忽的地收紧,昏昏沉沉的头脑瞬间清醒过来,他的心脏开始跟着疼痛、抽搐,翻天覆地的恶心感向他涌来。
他站起来,不敢相信地去确认,希望是她,又害怕是她。
他只看到向门口冲出去的黑色裙子的女人,那做梦时都忘不掉的那张脸……
虽然只是一瞬间,只是一个侧脸,可是裴灼确定,她就是她。
他的手抖得更厉害了,脸色发白,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恨意。
裴灼踉跄着追了出去,可是到了门口,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的手仍然在抖,心脏痛得好像要立马停止跳动,黑夜里,积攒了多年的恨意汹涌,世界在颠倒,黑白交替,人影散乱,放佛下一秒他就要痛苦且快乐地死去。
他忽然颓废地坐在地上,忍不住地笑,拳头紧紧握着,路过的人以为他是疯子,纷纷走开。
女人在说话,“这么帅,怎么就成疯子了,可惜死了……”
“就是就是……”
“沈梵……沈梵……沈……你原来就在这里!”
“终于找到你了……”
郭迩在半清醒半醉的时候,眯着眼睛看见裴灼跑了出去,以为谁惹了他,怕他出事,强撑着身子跟了出去。
到了门口,他看见瘫坐在路边的裴灼,酒醒了一半。连忙跑到他身边,推了推他肩膀,轻轻喊了句:“裴灼。”
裴灼听见声音,缓慢地抬起头。
郭迩看见他嗜血的眼睛,脸色白得像个死人。
“我看见她了……”
“谁?”
“我说我看见她了……她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