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吃饱了。”看着紫草跃跃欲试的表情,夕瑶也不再卖关子。
“上次王夫人的马车送我回来,不是刚巧看到这货郎在门口撒泼么,后来,我就让人去查了查。此人是个落地书生,原本倒也算勤奋,只是运气差了一些。后来家道中落,读不起书了,家里的田地也被叔伯兄弟占去了。两手空空,这些年就干起了走街串巷的营生。”
“即便如此,那也应该诚信经营啊,这撒泼行骗可不是正经营生。”紫草不赞同地撇撇嘴。
“你说得不错,我也这样认为。后来王夫人帮我查了,这人在家还有个娘子,有个刚到启蒙年纪的稚儿。他前两年做生意还算规矩,但是近段日子,想给孩子送进学堂,为了尽早凑齐束脩,这才行差踏错了。”
“此事并非由我开口,而是王夫人找扬州府衙周旋,官府出面,他自然会答应。”
“那...”
“你是想问他事后会不会因利把我们说出去?自然不会!”夕瑶十分笃定,“这事儿从头到尾我都没露面,他即便是想说,也没法说啊。更何况,他指定不会说的。”
“这是为何?”
“此人本性不坏,只是一时想岔了。如今王夫人帮他的孩子入了官学,一应费用俱免,又让官府出面,讨要回了他家祖上留下的田产,将来他无论是自己耕作,还是把田地租出去,都是一份收入,他只有感激的份。自然,若是此人的确不堪,在这扬州地界,要治他,不也是手拿把掐的事儿么。”
见两人听故事入了神,夕瑶伸出手在他俩面前挥了挥,“嘿,故事听完了,我说,两位,咱们是不是该收拾收拾了,柳四还在外头等着吧?”
银翘一听,麻溜地开始收拾,只留着紫草还一脸没听够的表情, “姑娘,那这货郎之后要是被人报复了可怎么办啊?”
还没等夕瑶回答,银翘一个指头戳到紫草脑门上,“你是不是傻啊,回头这寿康堂都得被连根拔了,这些掌柜伙计,有牵连的都得进大狱。人家自顾自都来不及,谁还有那功夫去追查。”
两人打打闹闹,手下倒是不慢,一会儿功夫收拾完。打起帘子出门的时候,恰巧遇到柳四抱着厚厚一叠账册走到门口。
“唐小姐,我昨日夜里去探了寿康堂,果然如您所料,里间密室的钥匙就在掌柜身上。密室里头都是账册,粗粗翻阅,除了有不少和西北进货往来的账目以外,还有不少和江南世家大族来往送礼的凭证。对了,还有和别的药铺来往的黑账。”说着把账册递了过来。
“你...”夕瑶面露疑惑,手指摸过账册的边缘,“你...就这么把人家的账册抱来了?”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人家有人进去过了么?
柳四眼角漏出一丝笑意,快速抿了抿唇,装作一脸严肃的样子,“属下昨日跟着寿康堂掌柜。他处理完货郎之事,心情不佳,去了....喝得酩酊大醉...”
酩酊大醉?夕瑶眼神中闪过一丝促狭,这掌柜,都是多少年的老狐狸了,哪里会因为这点小事喝得不省人事?
见瞒不过,柳四摸摸鼻子,“那个,属下在他的酒里...”
这还差不多。
“然后呢?掌柜的喝醉了,然后呢?”
“属下打扮成小厮,扶着他回了寿康堂,一路上刻意让人看到了。然后在里间放了一把火...”
“噗嗤,”夕瑶没忍住,“这把火放得好啊,回头查问起来,自然以为账册都被烧毁了,也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不用说,掌柜的肯定是被你藏起来以供以后审问了。”
“我说,这么损的点子,肯定是韩守康给你出的吧。”
“唐小姐英明。”柳四这万年冰山脸,也露出了笑容。
正说着,只见韩守康急匆匆往里走,差点和帮他通禀的银翘撞个满怀。
“正说你呢,这次可算是给柳四出了个好主意啊。”夕瑶的话音还没落,匆匆被打断。
“云初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