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瑶更看不懂了,什么叫也算吧?
“冥婚,听过吗?”海妹把夕瑶拉近,压低声音在她耳畔说。
“冥......这不是被朝廷禁止的吗?”
“哼,明面上是禁止,私下里哪里禁得住。”海妹一阵冷哼。
“你还记得白日里那个骑马横冲直撞还差点打伤囡囡的人吧,那就是来下聘的。”一说起差点伤着自家闺女,海妹自然咬牙切齿,“那衣着穿戴你也见着了,可像是什么小门小户的人家?听说那还只是个管家呢,可见背后的主人家定然非富即贵。”
夕瑶脑子里回忆了一下白天那人的穿着和骑着的马匹,不得不认可海妹的判断。
轿子已经进门了,夕瑶和海妹也随着看热闹的人群往前走。大部分邻居都凑在院子外,几个胆子大的街坊,甚至还走到院子里面去。
只见院子内此时已经张灯结彩地布置好了。
正前方空地上搭着一个二人高的竹棚子,用红纸和彩球装饰,显然是一个喜堂。院子的正上位上,四位长辈已经陆续坐好。只见一个小厮捧出一个排位,排位上系着一个红色的彩带,另一个小丫头从屋子里走出来,双手捧着另一个依旧是系着红色彩带的排位。两个排位面对面站好。
边上的司仪起了个极高的调子,“新人见面,一拜天地......”
那声音穿过夜空直破云霄,不知怎么,就让夕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眼前院子里明明是红烛摇曳,却莫名让人感觉到阴森可怖。
透过烛火和憧憧人影,夕瑶看着坐在上座的四位长辈,他们的表情说不清的古怪,似喜或悲。一阵夜风吹来,棚子下的彩带飞扬,连带起在长辈们的脸上投下一层层晃动的影子。隐约间,夕瑶似有一种奇怪的幻觉,仿佛这四位和这满院子的纸物一样也是假的。纸糊的轿子,纸糊的牛羊鸡猪,纸糊的礼盒,却搭配了四个真人长辈,一时间让人的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似真又假的感觉。
捧着排位的小厮和小丫头在司仪指挥下完成了三拜,“礼成......”。
婚礼后是真的有喜宴的,这次不是纸糊的。几张圆台面摆开,上面铺上红桌布,一道一道菜肴就摆上来了。红烧肘子,酱香牛肉,葱油鸡,香味随着晚风一阵一阵吹来。
尽管霞湾巷里住的都是劳苦百姓,一年到头难能看到这样的硬菜,可是在如此阴森诡异的气氛下,谁也没有勇气坐下来动筷,纷纷默默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屋门口,海妹忍不住开口,“作孽啊,这小喜鹊的命也太苦了。”
见夕瑶一脸茫然,她索性把夕瑶拉进自家院子,关起门来说,“你虽刚搬来,但是前几日桥下的女尸案可曾听说过?”
夕瑶点点头,“嗯,听说了,江涨桥下,打更的更夫发现一个麻袋,里面有一具女尸。这,不会就是你说的这个小喜鹊吧?”
“可不就是么。”
海妹抱着已经困得不行的囡囡回房,把孩子放在床上,掖好了被子,退出屋子又拉着夕瑶坐在厨房的八仙桌前,抬手塞给夕瑶一杯温水。
“官府这么快就破了案子么?”
“破了什么案子啊,”海妹用眼神示意夕瑶喝点水,“尸首刚刚被拉到义庄,仵作都还没验尸呢。”
“那怎么?”
“还不就是喜鹊妈,拿了小喜鹊的八字和人家配了冥婚,居然还真配上了,这才急哄哄地去衙门销案,说喜鹊是河边洗衣裳的时候不小心滑下去溺水而亡的。衙门么,本就懒得管咱们老百信的死活,少个案子也少些事情,巴不得就此销案呢。”
“所以小喜鹊不是意外溺水的?”
“意外个屁啊,”海妹一是没忍住,爆了粗话,意识到以后,略略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说起小喜鹊的事情,还是一脸忿忿,“那更夫住得不远,就在附近的香积寺旁。他婆娘经常来我这里买豆腐,一来二去也就熟络了。听他婆娘说啊,那小喜鹊被发现的时候,全身裸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脖子上还有掐痕,哪里是意外溺水。”
“那官府哪里怎么说呢?当时有不少人看到了麻袋里的尸首吧?意外溺亡总不会自己钻进麻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