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望意见状,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怒视着孙明才,冲上前去想要与他拼命。
孙明才刚刚开溜不成,这会儿只能被动挨打。他绕着椅子左躲右闪,看似灵活,却也生生挨了好几下,又不敢还手,只能频频讨饶,“阿意啊,你听我解释,真不是这样。我没有要故意害你弟弟啊,你听我解释。”边求饶边继续围着桌椅转。
盛怒之下的傅望意哪里会听他的解释,她心中的痛苦和愤怒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个畜生,为了自己的私欲,哄骗她给弟弟纳妾,原来打得这样一手好算盘。她听了他的鬼话,活生生害死了她的亲侄子,也害惨了弟媳妇儿。她抓起手边的东西就往孙明才身上砸去,不一会儿,孙明才就已经狼狈不堪。深宝蓝的越罗长袍在茶水的映衬下,湿一块干一块,皱巴巴的仿佛一块抹布;腰间的翡翠玉带被扯断了,散落的翡翠玉牌,有几块还挂在身上,有几块已经掉在地上砸碎了。而那只漂亮的宝蓝色香囊更是不见踪影。
韩守康见状,连忙上前阻拦。他和谢云初一左一右架住孙明才,劝说着双方冷静下来。但孙明才此刻已经顾不上自己的狼狈了,他哭丧着脸说:“两位大人,我没动手啊,你们这是干什么?”
就在此时,傅望安突然一声怒吼,伴随着一只青瓷茶盏被重重砸落在地的声音。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都被这一声怒吼震得愣住了。傅望安双手掩面,透过他青筋暴起的手背能看到他因愤怒而涨红的脸。
就这样过了片刻,透过这双手,大家听到一个难以分辨哭笑的,嘶哑而又颤抖的声音:“我好好的一个家,如今都变成了什么样子?”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了压抑不住的啜泣声。
傅望意见状,心如刀绞。她站在原地踟蹰片刻,最终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快步上前抱住了弟弟:“是阿姐对不起你。”
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但留下的却是无尽的伤痛和空虚。
夕瑶站在芸娘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芸娘此刻已经后怕得几乎无法站立了,她紧紧地依偎在夕瑶的身边,仿佛找到了唯一的依靠。很难想象,如果不是遇到夕瑶,她这辈子恐怕都难以翻身了。
见众人安静下来了,韩守康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那个,大家既然都静下来了,不妨让孙大人解释一下吧。自古便是被衙门判了死刑的犯人都得有个给自己辩驳的机会,孙大人,如今机会给到你了,你说说吧,到底是不是如唐家小姐所说的那样。此处虽然不是衙门,但是本官提醒你,想好了,实话实说。若是到这个时候你还不说真话,那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孙明才逐一扫视花厅内的众人,眼神在傅望意身上稍作停留,却又匆忙避开,仿佛害怕那目光中的某种东西。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明显,嘴唇几次欲张又止,手指无意识地颤抖着,仿佛在挣扎着什么。最终,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我说。”
原来,自从他与傅望意结为夫妻,那些与他一同做生意的兄弟们便纷纷起哄,称他有了当官的小舅子,日后在商海中必能乘风破浪。孙明才心中也不免生出了几分这样的期待。随着傅望安的官职日益升高,这些声音也愈发喧嚣。起初,大家看在他是度支员外郎姐夫的身份上,对他礼让三分,他的生意也还算顺利。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渐渐发现这位员外郎姐夫并不能如他们所想的那般在关键时刻为他们提供帮助。无论是为自家的庄子减免赋税,还是承包驿站的修葺翻建,孙明才都显得无能为力。于是,那些曾经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开始渐行渐远。
傅望意看着孙明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姐夫,这些小事,你为何不直接和我说呢?我们本是一家人,能帮忙的我自然会尽力而为。”
孙明才苦笑一声,叹息道:“你姐姐她……她总是担心我利用你的官职谋取私利,会给你带来麻烦。她总说,你十年寒窗苦读,又在官场兢兢业业苦心经营多年,才换来今日的地位,自家人帮不上忙就算了,怎能拖你后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