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姐,怎么是您来了?” 边说着,边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扶夕瑶下车。
“爹爹今日和了空大师去给附近村里的农户做义诊了,我一时联系不到他,先来看看情况。” 夕瑶扶着王妈妈的手问道,“这几日您和何伯过的可好?船家出事,没有影响你们吧?”
“好,好,我们都好。小姐别担心。”
一行人往床舱里走,王妈妈给大家都准备了茶水,又吩咐老何头去舱门外面守着。等坐下喝了茶,王妈妈才说起细节。
“那日您和夫人老爷上了岸,过了没多久另一户人家就派人来卸货了。一共来个十几个壮汉,也就是一个多时辰的工夫吧,卸完了货,船老大得了钱,他自己也就跟着上岸了。”
“妈妈可知咱们船上的货仓里装了什么东西?”夕瑶捧着茶盏问道。她依稀记得上回和虎子在船舱里,她摸到了类似铁屑一般的东西。
“看不清楚,都在大木头箱子里。但是看起来颇沉,一箱东西,两个壮汉抬都有些吃力。我看那扁担,压得弯弯的。” 王妈妈仔细回忆着,“等他们卸了货,咱们这个船吃水都相差了不少。”
“所以那船老大自那日上岸就没有回来过吗?官差来了怎么说呢?”
“可不就是么。上次小姐您不是带着虎子回来过一次么,也问起过船老大。他就是自打上了岸就没回来过。算起来也有些日子了。您上次不是还和我说起么,咱们耽搁人家这么久,可能得补点银钱给人家,谁承想,连个人影子都再没见过了。”
王妈妈眼看着自己有些扯开去了,忙收回来,“哦,对,官差。官差是今天一早来的,说船老大没了。”
“没了?” 紫草听着听着不自觉捂起了嘴,“是死了?”
“可不就是么,说是人死了。”
“怎么死的?”一群人异口同声。
王妈妈看着他们颇有些无语,这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等着听故事呢。这表情,仿佛和岸上那些吃着瓜子听人说街坊闲话的村妇也差不了多少。
“哎呀,人怎么死的,这我哪能知道啊,官差也不能告诉我啊。我来找老爷,是因为官差说了,因为涉及到命案,所以咱们这个船啊,回头他们也得来调查。”王妈妈说着说着,有些着急了起来,“他们原本今日就要上船搜查了,但是咱们船上这么多女眷呢,留下的行李也有很多是女人家的,哪里能让一帮粗鲁的官差乱翻。更不用说...”
王妈妈往外头瞅了瞅,见老何头还好好守着,压低了声音说,“更不用说,咱们家和上京梁家的官司且还打着呢,这个节骨眼儿上,若是行李里面被人放进来了什么,可就说不清啦。夫人下船的时候特意和我交代我,让我格外小心呢。”
夕瑶的眼睛有点红红的,她和梁家的纠缠,原来大家都在替她上着心。这些细微之处,若不是母亲想得周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人算计了去了。
“今日我拿了老爷和您的名头出去,官差还是有忌惮的,不敢硬来。只说他们无意冒犯,但是船家出了事,照流程总得上船来调查一番。所以他们给了我们两日时间,让我们把自家的行李都搬走,他们就要上船来调查了。”
“人都没回来过,船上有什么好调查的。”银翘小声嘀咕。
一旁的紫草戳她胳膊肘,“你少说两句吧,别回头真给小姐惹事儿了。船不就等于船家的家么,人死了,官差上家里来调查一下,不是也应该么。”
看说得差不多了,夕瑶站了起来,“这事儿辛苦王妈妈了,爹爹这两天怕是很难联系上,我回去和母亲商量,尽快下个决断。最晚今天晚上,我一定派人给您回个话。另外,您和何伯也收拾一下东西,回头咱们一起搬走。”
“诶,好。”
眼看快走出船舱了,夕瑶回身问了一句,“王妈妈,官差可有说起这船家是在哪里出的事?”
“这倒是没有。”
“肯定是在倚香楼。”老何头在门口听到了,抢着搭话。
“你这死老头子,上次就和小姐胡说,怎么还死性不改?”
夕瑶回身握了握王妈妈的手,“妈妈别说何伯,让他说完嘛。”
“何伯,您为何说肯定是在倚香楼呢?”
“那船老大,好像还没成家。有个相好在倚香楼呢,”老何头得意地瞄了自家媳妇一眼,换来一个白眼,依旧喜滋滋的,“之前一路上,咱们不是都会找小渔船采买些蔬果么,他是既舍不得喝也舍不得吃,天天就是些个咸鱼汤配饼子。难得捞上来些大的鱼虾,还想着卖给人家换些银钱。后来听附近的船老大说,他有个相好在倚香楼里,他就是攒着钱给人赎身呢。这次船靠了岸,结了运资,他可是怀里揣着挺大一包钱,一上岸就美滋滋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