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欢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客栈房间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枕头边那张泛黄的符纸在提醒她昨天发生过什么。
师兄没回来。
他昨天出去之后就一直没回来,连个信也没留下,就这样走了,当真是有够过分的。
若不是她怀里抱着的还是他昨天仍在她头上的衣服,她都要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岔子,其实她只是一个人下山玩的,她根本没有去接什么挨千刀的乙级任务,也没有在昨天收到不明生物的攻击。
“真是的,真要是死了,我都不知道去哪儿给他收尸。”
她将符纸扯下,放在手里研究了阵,准备塞回乾坤袋时顿了一下,想了想,又放在了最贴近胸口的口袋里。
门外的雪已经停了。
因为是新年的缘故,客栈里依旧冷清,她下楼的时候就见到掌柜的坐在柜台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算盘珠子,而店小二则是站在一边,打着哈欠,见到余清欢来,赶紧迎上去。
“客官您醒了?不过咱们这会儿已经没有吃食了,要不您先吃点芝麻饼应付一下?”
“不用了!”余清欢果断拒绝。
现在虽然很饿没错,但如果硬要她在香菜芝麻饼和挨饿之间选一个,她还是继续饿着吧。
她揉着肚子寻了个角落坐下,然后继续师兄给她留下的“任务线索”。
不得不说,这线索还真够少的。
就一张普普通通的纸,上面随意画了几笔,她认真看了好几遍才勉强看出来这是个屋子。
门口挂着一块布,好像是个卖吃食的小店。
问题是文辛镇到处都是这样的屋子,她给上哪儿找去?!
“客官,您的油条来了。”店小二乐乐呵呵地将早点端上,同时和余清欢唠嗑,“唉,昨天同您一起来的那位小哥呢?怎么不见他下来。”
“他出去了。”她随意找了个理由应付,然后继续看宣纸上的线索。
按理说悬赏令都会将任务内容和接头人说的很清晰,但这回除了这张画着图画的宣纸以外什么都没有,用灵力感知也感知不到,因为这就是一张平平无奇的纸。
莫非这就是乙级任务?难度不仅体现在任务内容上,还体现在接任务的过程中?
“这下就难办了啊,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啊。我总不能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找过去吧。”
下方还有一行小字,不过昨天被水泡了有些看不清,好像隐约写了初六什么的。
初六什么?初六不就是今天吗,难道那天到了这里会发生什么惊天大事?
店小二注意到了这里,也凑过来。
“唉?这不是翠玉大饼坊吗?”
余清欢一愣,放下画纸,抬头看他:“你知道?”
说到这个店小二就乐了:“对啊,怎么可能不知道,就隔壁那个姓颜的姑娘呗,人长得倒是不错,就是这饼.....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在芝麻饼里加香菜,还卖五个铜板一个,这玩意甜不甜咸不咸的,有谁会买啊?”
余清欢感觉心口中箭。
这东西居然五个铜板一个啊!看她回去不骂死凌奚那厮!
这会儿店里客人少,小二也来了性质,一脸八卦相地凑近她:“唉,不过关于这个颜家娘子,我这边还有个顶顶有意思的传闻,您有兴趣听听不?”
“是什么?”
“这颜娘子据说从洛阳来的,她男人好像是哪个山上的仙人,叫什么青,青什么门的,哎呀这种事儿我也不知道,总之她男人后来死了,她一个人过不下去,就来咱们镇子讨生活了。”
小二年纪也不大,估摸着也就十六岁上下,正是好玩的年纪,平日被掌柜的压制的久了,想找个同龄人说话都没有。如今来了个愿意和他聊天的小娘子,店里又不忙,他直接就打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
“您可能不知道,咱们文辛镇也不大,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家人,”他故意卖弄关子,又摇头又啧啧两声,“但是自从这颜娘子来了之后啊,外来人就多了不少。”
“还有这事?”余清欢挺直了腰板,追问道,“都是些什么人?”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只不过呢,那些人大部分都是男人,一开始我们还以为她只是在借着卖大饼的幌子做皮肉生意,但后来发现并不是这样。
那些男人,刚来的时候一个个都精神抖擞的,等从她屋子里出去以后,不是精神恍惚就是憔悴不堪,但毕竟不关我们的事嘛,也没人在意。直到前不久镇子东边姓赵的大儿子大晚上地摸进了翠玉豆腐坊,本来是想偷点东西的,没想到.....”
店小二给自己倒了杯水,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没想到,这颜娘子的脸上,胳膊上竟一点血肉也没有,她根本就不是人!她压根就是吸人精血的妖怪!”
余清欢听完后一怔:“你说的可是真的?会不会是看错了。”
他摇摇头:“是啊,我们一开始也寻思是不是看错了,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请了个山上的仙人来瞧,嘿!您猜怎么着?
那姓符的道士一见到颜娘子就走不动路了!哭着闹着要和娶她回家呢!”
普通人一辈子连修仙的门槛都碰不到,这姓颜的姑娘短短几年就搭上了两位修士,也难怪镇子上的人津津乐道。
“后来呢?”这道士都迷上了,应该就没有下文了吧。
“后来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呗,道士说颜娘子是好人,是姓赵的小子发癔症了,随意给他抓两副药,这事儿也就这么结了。
一直到前几天吧,他们吵架了,闹的好像还挺大的。那道士一大清早地就走了,到了晚上拿了面镜子回来,说是送娘子的礼物。路过我们店的时候还过来要了杯茶。回去之后他们又吵,再后来就是今天了。她男人影子没见一个,她自个儿出来摆摊卖饼。”
“不过,比起什么神鬼,我更倾向于这家伙就是个疯子,你是没见过她,一整天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在念什么,还说要找‘姓柳的’复仇,啧,别的不说,从她画的那张图就能看出来了。”他点点自己的太阳穴,“她这里不正常。”
“图?什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