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荷花的老式窗帘隔绝窗口的凉意,被窝被暖炕烘的温热舒适,对老人来说已经是深夜的时间,对年轻人来说,开始困意不曾到访的时段。
节能灯在小屋里没有熄灭,几个人只是回到自己的褥子上,一天的忙碌,也总算有所松懈。
“今天我去二奶家,看到你初中同学了,他还问你呢。”王书译靠在范临腿旁玩着手机,听范临挑起话题,立刻放下手机望着范临。
“李颖辉?”
“嗯。”
“他还认识你啊,你们都多久没见了?五六年了吧。”
“没有,你谢师宴的时候他不也去了…”
属于两个人,其他人无法轻易参与的话题,一来一回间,刚有了点苗头,小屋内就突然多了道细小的猫叫。
那声音不高不低,恰好是人能听见的程度,王书译察觉到,目光陡然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转移。
何承似乎没有察觉到身旁的视线,只是自顾自对着手机轻轻勾起唇角,而手机里小猫的叫声也越发明显。
有些注意力,就那样轻易被吸引,王书译眼睛闪过好奇,下一刻身形已经从范临身侧离开,主动向何承靠近。
“是松鼠么?”放寒假时,何承家的猫就被邵娉接去玩,王书译已经很久没看到新鲜的松鼠了。
“对,小娉刚发来的,给松鼠买了小蜜蜂的衣服。”因为王书译的靠近,何承自然而然的给王书译腾出地方,手臂搭上对方的肩,才能更好的把手机画面给对方看。
“什么松鼠?”淡淡的声音起,对什么都兴致缺缺的人,难得起了好奇心,也凑到王书译身边。
“承哥家的小猫,特别可爱。”王书译抬眸又接过何承的手机,往范临的方向挪了挪,把正山竹开花的小胖猫送到范临眼前。
邵娉有一个短视频号,专门拍自己的日常,寒假她带着猫,视频号里,猫的含量就高一些。
王书译把近期的几条视频都看过,才在范临的提醒下,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
“别过去了,你就在这睡吧,两个人会不会更暖一点。”范临率先起身,王书译紧随其后,何承的挽留似是随意。
“不会冷的,这是火炕,双人褥子不是床,两个人睡稍微有点挤 。”这边王书译有些犹豫,范临则立刻提醒。
“对,承哥不会冷的。”
其实老太太新被褥不少,但却不能随便拿出来用,如今特意拿了两床新的出来已经是意料之外,王书译也不想再多事。
灯光落下,身侧是一远一近的呼吸,适应了光线的变化,王书译能看到何承并未入睡。
两个人的目光在黑暗中交汇,王书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伸手,摸了摸何承的被褥,感觉温度合适,应该不会冷,才缓缓收回手臂。
疲惫寂静处安静侵蚀着思绪,眼眸渐渐失去支撑的力量,就那样无声的进入睡梦。
冬日的星夜轮转,人们进入梦乡,但仍有尽忠职守的存在,意外的狗叫声,让入睡不久的人恢复些许清醒。
“书译,我好像有点冷,你过来睡好不好?”一声谨慎低沉的话语,也可怜兮兮的传去王书译耳中。
迷迷糊糊起身,又轻轻掖住身旁人的被子,意识还有些朦胧,人已经掀起对面的被角,将身体的热度投入另一个人得怀抱。
因为冷,对方的靠近有了理由,因为冷对方伸手环抱也可以接受。
因为迷糊,对方的目的达成后心满意足注视没有看到,因为迷糊,脖颈间多了紧贴呼吸也不曾察觉。
就那样仰着脖子,毫无防备的让人占据身体最温暖的部分…
乡村的清晨,比城市来的要更加热闹,早早醒来看家护院的大狗、昂首挺胸飞上墙头的大公鸡、晾衣绳上热热闹闹开早会的麻雀,还有习惯了早起在屋外钉钉铛铛的老太太。
而王书译则更多了一层紧紧缠绕的闷热,从脊背后腰肩颈,似乎全部都被牢牢包裹。
从何承来到他们家,这几天两个人是一起睡的,但一直是一张床两个被子,今天还是第一次睡一个被窝。
这整个晚上,王书译迷迷糊糊的都没能睡好,总觉得自己身上裹了什么…
然而,当王书译真正醒来,却发现自己脑袋枕着何承的手臂,自己的手臂则环着着何承的腰,整个人都埋在对方怀里,手甚至还在人家衣服里。
而早早醒来的何承,正抓着他的手腕,似乎正在研究该样悄无声息扯出他的手。
思绪由迷糊转变成清醒,王书译下意识松手,却已经弄不清自己这一整夜的感觉,是不是脑子产生了错觉。
“抱的这么紧,树懒成精?”看王书译呆愣的模样,何承扯着体恤衣摆起身,表情从容大度的开起玩笑。
果然,是他的错觉,是他抱着人不放。
可是,他以前好像没有这个习惯…
“你怎么睡那边了?”何承起身准备离开,范临淡淡的声音,打断了王书译的思绪。
“怕我冷。”何承的声音悠悠而来,人带着衣服,从范临身侧离开,脸上始终挂着惹眼的微笑。
不像在自己家,起床之后把被褥随便铺一铺就完事,在这,早晨起来先要把被褥叠好,再把炕扫了,才算正式起床。
老太太节省惯了,虽然有热水器,但大多数都是拔了省电,尤其大冬天炉子上坐了热水壶,除了洗澡根本不让开热水器,洗脸洗头都是靠暖壶里的水。
所以这边王书译在扫着炕,那边叠好被的范临,已经把装了热水的洗脸盆端来,身后还跟着视察工作的老太太。
也不知道是范临特意给他端水惹了老太太,还是觉得他们起的太晚,老太太拧眉看着王书译,没什么好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