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是不应该躺在地上看的。但是塞伯坦的地面不像地球的那样看上去脏……我是指游乐园地面,毕竟他们不养宠物,而且大部分是机械生命体,我认为的干净与肮脏,和他们来说可能有点小区别。在这个时候,我一般会把自己的大脑清空,不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去看几个路过我的人有什么反应。
已经持续三四天了。我一闭眼,炮火的声音就出现在耳边。那些声音尖叫着,让我不敢去集中精力,因为我不想接下来一天都是这样。救护车的讯息还有天震骇翼的讯息都在滴滴作响。还有一些失去联系的人,不过有些人是不知道我去了哪里的。
我想如果那些塞伯坦人长得更像人一点的话,我的反应会更加剧烈,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是我自己选择踏上战场。这些都是我自找的。双手触碰着面颊,我盯着自己空落的手心发着愣。好像现在是没什么事了。我去清理重建,杯子对着我摇头。让我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六光游乐园。
我捏着分配表。
“嘿,我觉得这个东西出了点差错。你不觉得让我去重点受灾区更能做点什么吗,杯子?”
“别嘿我。我让你去哪里你就去哪里。你去这里最合适。”
“好吧,这就撤退。”
说起来奇怪来,塞伯坦这么久了,我却不知道有这个地方。这里的云霄飞车曾经是最受欢迎的,不过我也只曾从介绍方面读过这样的内容。游乐园让我有种错觉。即使这里的设施被损坏的有一些小严重了,但大家仍然喜气洋洋,和其他需要重建的居民区域有很大的不同。
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过游乐园。因为那个地方吵吵闹闹,没有朋友去是毫无意义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脑海中好像回忆起来自己一个人在大太阳底下排队的场景。这让我有点想要爬起来,然后随便到什么地方去,我也差点真的这么做了。然后我才意识到不对,我应该上前帮忙。这是我的工作,我需要帮助他们重建,这就是我现在需要做的事。但在这里我找不到自己应该干的活。比如我刚要搬进一些东西,一个工人金刚就用屁股顶了我一下,差点把我弹飞。他不是故意的,显得很不好意思。我听他道歉了,大概五分钟,然后才知道他的名字是——隔板。
……其实更细致的活一点也不需要我来,我只需要帮他们搬搬东西或者运送。我想杯子,让我到这边来,是为了让我放松一下,他肯定很懂我现在这样的感觉。艾丽塔本来的意思是让我在家休息。对了,忘记提了,我现在的住处是艾丽塔的家。艾丽塔一直很关心我,我知道,她和杯子,杯子和她的教导是我能够活下来的关键。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不让我去看到更惨烈的事故造成地,而我也顺理成章的接受的原因。那种画面我已经看够了。
也许,我应该去看看探长。他受的伤比我严重多了。可是我的双腿紧紧的贴在原地,我不敢。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了。我应该再勇敢一些的。可是双手双脚都被拖拽的感觉,让我感到恐惧束缚。面对药师的时候,我不恐惧,是因为我知道我面对的是一个和我同样的生物。可是在另外一个地方,他们恶心的粘液,尖锐的牙齿都给我留下了不小的印象。好像天地间都是黑压压的。
……
我讨厌那么多章鱼黏糊糊的触角。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讨厌吃鱿鱼,或者章鱼这类海鲜。以后更是看都不想看一眼,那些糟糕的东西,简直就不应该存在我的世界里。可谁让我不得不面对呢?
“…简?”
“什么?”
来自其他人的呼唤,把我从麻木的四肢里面救了出来。我下意识的望过去,发现是一张说熟悉也不熟悉,说不熟悉也不熟悉的脸。奥利安派克斯。我感觉有一点点好笑,因为上一次我见他的时候还在努力的套取信息。不知道奥利安怎么想。但我现在觉得自己蠢透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他,他最好的朋友,现在未来可能是个反派头子。毕竟他们似乎决心要一起创立一番事业。也许有些事情他自己知道。
但我还是笑了,我装模作样的笑了。我的漆面已经被修补好,于是我就毫不在意的揽着他的胳膊。凑近说了一些悄悄话。“怎么了?派克斯?你想我了?”从这个角度看,奥利安的胸也很大。正好替我挡住了光。我已经做好了要哈哈大笑,或者是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吸引他注意力的准备。
但是……奥利安只是看着我。眼神充满了担忧,我意识到,其实没有非要做那些拉近我们距离的动作,因为在没有威震天的时候,奥利安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有些方面是悄悄的在改变而不是一直如此。我忽然变得不太害怕奥利安和他的朋友会有什么动作了,毕竟,我知道战争是什么样,我也很确信,像奥利安派克斯这样的人不会像看到战争的降临,不过这不代表我不再警惕威震天。
“自从我们上一次见面已经有很久了。你看上去不太好。”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想,不过在他问我的时候。我还是歪了歪头。艾丽塔没有提,杯子也没有提,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种什么感受,况且,他们打的仗比我吃过的米饭还多。于是我们就像揭开一张纸一样轻飘飘地放过了我的问题,这令我谢天谢地,也感到松了一口气。可是奥利安,他在他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情况下的时候第一次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于是我沉默了一两秒,看着他的光学镜。“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四周来来往往的基本上都在工作,我们的行为不算特别突兀。我想有人把派克斯认成了那种专门卖票的游乐园工作人员,不过我们在他们注意到之前就抢先换了个位置。六光游乐园的塞伯坦人大部分都是红灿灿的。“真话,或许。”
我吸了一口气。按着他的肩膀。“真话就是你没有必要在乎我的想法的。我不好。但我可以继续活着。塞伯坦即将迎来新的时刻,你应该为此高兴。我们赢了。”
“如果你需要我为此高兴,我会这么做的。但现在,我决定带你去看看别的东西。”奥利安没有选择对我说的那些道理,或者像我不希望的那样进行下去。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他的手很有些扁。我没有犹豫的握上去,干燥而富有弹性。如果在以前,我可能还会怀疑奥利安会把我带去震天尊那里,然后怀疑一系列的阴影。但现在我只想看看他在做什么。
奥利安牵着我走。
我看到了一部分过山车的轨道,高耸入云。有回转多弯。“六光游乐园曾经是大家最喜欢来的地方,这里以过山车以闻名,在有些时候我需要清理思绪的时候,我会来这里坐坐,就好像我真的飞了起来一样。”于是我俏皮的笑笑。“我就当你是在日后邀请我了。”奥利安没有反驳,即使我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但我确实为此感到轻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