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羸。”秦亭犹疑片刻,继续说道,“这个人十四年前就已经在卷宗上标记殉国,离世的地点就是在燕月。那时的玄机阁更迭太快,谁死了都不会引起注意,但如果真是相羸,她又怎么会在燕月待了十四年,又是怎么成为现在这副模样的。”
红衣鬼身世成谜,叶欢寻思半天,也没寻思出个所以然来。十四年前,陆释疑和秦亭刚出生几年,肯定连相羸的面都没见过。叶欢灵光一现,道:“问秦珏啊!”
陆释疑和秦亭一块看向她,只见她眼冒精光,“十四年前,秦珏肯定在玄机阁,他后来都当阁主了,那几个执事他会没见过?”
“你说得轻巧。”秦亭撅起嘴,“老阁主在宁国,我们在燕月,难不成还能把红衣鬼抓起来带回去让老阁主认?”
“带回去不可能。”陆释疑小声嘟囔,“我们可以画下来。”
玄机阁执事个个画工了得,尤其陆释疑在,只要见到红衣鬼铁定就能把她的模样画下来。当务之急,是把红衣鬼再引出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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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的京都不似夜晚那般诡异,仿佛是刻意在掩盖京都的秘密。
梁颂自打见过叶欢那日之后,就动身去了趟山上,这一走便是两日。待回来之时,他满脸倦态,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在屋里一待就是半天,直至下午,才唤老鸨询问胭脂玉的事。
老鸨如实回答,最后才说叶欢拜访一事。梁颂转了转眼珠子,好久才想起来叶欢的模样,他撇了撇茶沫,问道:“她来作甚?”
“说是来拜访爹爹。”老鸨道,“但是我觉得她心不诚,说是来拜访,居然还是空手来的。京都现下想做生意的谁不得仰仗爹爹?她这个态度,生意恐怕是做不了哟。”
这两句话算是把梁颂夸得神清气爽,他挑了挑眉,道:“以后她再来,也不用放进来了。”
“是。”老鸨紧接着补充道,“不过,她还向我打听了爹爹腰间的牌子。”
“嗯?”梁颂仰起头,“你怎么说的?”
老鸨见梁颂脸色登时变冷,双腿不知怎得开始发软,连忙道:“那东西可是爹爹的财神,我哪敢多说啊,搪塞几句就敷衍过去了。”
梁颂神色缓和些,转而问道:“大师送来的那个人,最近表现如何?”
老鸨扁起嘴,道:“别提了,七日了,统共才抓住四个人,其中两个还没了头,哎哟血淋淋的,我看着都恶心。昨夜好像又出去了,却是空手回来,当真奇怪。”
“没头?”梁颂接连反问,“头呢?”
“这,这我也不清楚啊。”老鸨见梁颂黑脸,语气也弱了几分,“那天跟在她身后的人也找了,愣是没找到,也不知道她把头丢到哪里去了。哎哟幸好没让老百姓看见,万一又像之前那样,恐怕又要大师出马了。”
梁颂继续问道:“昨夜空手回来,又是怎么回事?”
“昨夜她突然发病像外跑,很明显是街上有人,手下就跟出去了。过了半个时辰找到她,发现她就在大街上跪着,身上、手上都没沾血,看样子是看到某个人后下跪,一直跪到被人发现。”
无头尸体,见人下跪。梁颂心里一直盘算这两件诡事,总觉得哪里不对。
“来时夜已深,哪好意思打扰你啊。”
梁颂的脑中突然回荡起叶欢的话。
叶欢入京都时是深夜,只要街上有人,她一定会上街狩猎。可是叶欢非但没事,还有心思来拜访她,这说明有人当了她的替死鬼!
“那两句无头尸身,是何时带回来的?”梁颂急躁道。
老鸨寻思片刻,道:“三日前。”
三日前,那岂不就是叶欢入城那日!
叶欢来打听鬼牌也并非巧合,那两颗头一定是她收回去的,她也一定知道红衣鬼的存在。如果叶欢真的想查,一定会再来胭脂玉找他。可是昨夜红衣鬼又为何没杀人呢?
梁颂直觉叶欢不简单,能让杨天易认可的人,起码背景不小。他在京都做的生意,杨天易并不知道内情,只当他是个正经商人,若是杨天易知晓,他也没几天活头了。
“如果叶欢再来胭脂玉,放她进来。”梁颂声音发颤,“传我命令,最近几日不许再放她出去,我怀疑有人故意引她露面。大师说过,此人身手不凡,修的武功也奇怪,应当是属于某个组织的人。如果引她露面的人恰巧认识她,那京都的麻烦就大了。”
老鸨打个寒颤,连忙应道:“是,我这就去安排。”
“还有。”梁颂眯起眼,缓缓看向老鸨,“凡是接触过她的这批人,都杀掉,一个活口也不要留。”
老鸨想也没想双膝跪地,哆哆嗦嗦道:“爹爹,我,我对你绝无二心。”
“我知道。”梁颂抿了口茶,“所以我让你选个死法,是你自己了结,还是我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