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罢了,叔父叔母不肯来,我又不忍堂哥葬身于乱葬岗,便寻思带人回去,将人好生安葬。”
真能扯。
秦幼没拆穿唐似玉,照秦珏的描述,唐似玉是个极其危险之人,有律司之中有许多无辜之人,他不能把捕快们牵扯进来。他勾唇一笑,道:“既然如此,唐公子签个字画个押,便将尸体带走吧。”
唐似玉:“谢谢秦掌司。”
秦幼千不甘万不甘,也只能忍气吞声,看着捕快将廖秋的尸体抬上马车,唐似玉也钻进去,随即离开有律司。好在,唐似玉不知秦幼和秦珏的关系,不然有律司内恐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秦幼回到二司大堂,写好密报,向秦珏禀报唐似玉将廖秋尸体带走一事,而后褪去官服,匆匆赶向虚语。
梁飞飞见到秦幼,以为是验尸有结果了,慢悠悠问道:“和我说的一样吗?”
“没验。”秦幼喝光一口茶,“唐似玉来有律司把人带走了,我方才给阁主传了密报,我们先商量商量怎么办吧。”
唐似玉是玄机阁重点监护对象,他的出现足以引起轰动。只见虚语之内气息紧绷,不约而同聚过来,其实最后还是要由三位执事决断。
梁飞飞不擅长谋划,之前还犯过错,自然不会下令。秦幼只记得文献,根本不是指挥的苗子,下令的重担,自是落到陆释疑身上。
陆释疑沉默许久,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她一人身上,她再冷静,也感觉压力倍增。
“你没追上去是对的。”陆释疑道,“否则,你现在恐怕是没命活了。”
秦幼暗自庆幸,陆释疑接着道:“首要的问题,我们不知道唐似玉现在住在何处。上一次我们剿了他们的老巢,他们一定会换个地方居住,且设防会更加森严,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挨家挨户找。”
陆释疑说得没错,不知道唐似玉住哪,一切都是白费。众人陷入焦头烂额之际,秦幼小心翼翼道:“要不,把程之禄找出来?”
程之禄是掌握占星的执事,占星即用天体的相对位置和相对运动来解释或预言人的命运或行为。日月星辰的位置及其各种变化后,某些事物或人的行径亦发生改变,皆以某种因果性或非偶然性的方式预示人的变化。从玄机阁建立之初,占星便占有一席之地,占星执事整日坐于一个小小的观星台,对天上的星星看来看去,仅仅片刻,便能看出吉凶之相,于乱世之中趋吉避凶,让玄机阁存活至今。
而程之禄入阁之前在山上修行,她不仅会占星,还会算命,而且一算一个准。她小时候看了梁飞飞和陆释疑的手相,便私下和秦幼说过这两人以后要牵扯不清,秦幼当时不信,觉得程之禄就一江湖骗子,不过现在他信了,心里对程之禄满是敬佩。
有些人为解决不了的事,不如交给玄学,这是秦幼能想出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好主意。”梁飞飞头一次没和秦幼唱反调,“不过程之禄能出来吗?他天天就坐在那个星象台,据说一年辟谷半年,人不会饿傻了吧?”
“请不出来就扛出来。”陆释疑下定决心,他们现在无路可走,程之禄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秦幼面上犯难,“可是,程之禄一旦间看见凶相,宁愿死,也绝对不会掺和这趟混水。”
用玄机阁的话来讲,程之禄是个怪人,大家拼死拼活为玄机阁卖命,她倒好,看见凶相死活不肯出任务,把自己关在占星台装死。秦珏也拿她没办法,时间长了,便由着她去了。
不怪秦幼担心,和赤平有关系的能是什么好事?程之禄巴不得离远点,怎么可能出玄机阁,再一占卜,发现是大凶之相,她更不会出面了。
“没别的办法了。”陆释疑看向秦幼和梁飞飞,“我是个修武功的,和你们修技术的说不上话,你们两个现在就回宫请人,就算五花大绑也一定要把人带出来,但是记住,要留活口。”
大家心知肚明,梁飞飞和秦幼不会杀程之禄,可防不住程之禄自杀。
玄机阁中不缺怪胎,大家各有各的怪法,修近战的一掌可穿心,修轻功的可转眼间不见人影,修养气的动动手指便能乱了对方的气,修暗器的可于千里之外要人性命,修观尸的常年与尸体相伴,修文献的熟读玄机阁中各种资料,修集资的常年游走在外一人千面,独独修占星的,可以引导人走向大吉,亦可引导人走向大凶。
占星师得知结果,只要不说,秘密便消失于世间,所以程之禄小时候常玩的一个套路,便是自杀。
那些年程之禄吊过树藤,喝过毒药,撞过柱子,却每次都被救了回来。而程之禄像早有预料一般,笑道:“看吧,老娘天生命硬。”
梁飞飞早就想揍程之禄一顿,他当即应道:“放心吧释疑姐姐,我一定把程之禄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