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悬玉愣了一下:“褚争鸣?”
一人一鸟排排站在他面前,看上去都十分乖巧。
外头有人在盯着这里,褚争鸣没化成人形,他抬起翅膀指了指洛望川,阴阳怪气道:“快,跟你徒弟介绍一下我,认真讲,告诉他我原身是什么。”
江悬玉大约看出了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问题,哭笑不得,对洛望川道:“这位是褚争鸣,东域之主。他是为师的好友,今日特意请过来帮忙的。”
他又向褚争鸣介绍洛望川:“咳,这个是我徒弟,洛望川。城主府内情况不明朗,他稍微警觉了一点,你别见怪。”
既然师尊已经亲口认证了是自己人,洛望川果断道歉:“褚城主,得罪了。”
东域唯一的化形妖修聚居地就是无忧城,褚争鸣是东域之主,也是无忧城的城主。
褚争鸣黑色的豆豆眼斜睨了两个人一眼,向江悬玉强调道:“我原身呢?”
江悬玉许久没有见过好友长大后的形体,看着眼前的红麻雀,茫然了一下:“不是红麻雀……啊,是朱雀。”
这也实在不能怪他,年少时在水月境内,师兄对褚争鸣突然现出原形时候的形容实在太过精准,哪怕现在去问当时在场的其他旧友,那些人第一个想法恐怕也会是红麻雀。
就是大家都照顾他脆弱的自尊心,平时不会说。
褚争鸣:……
他大受刺激,转身向窗台跳去:“不帮了,你们师徒两个自生自灭吧。”
……
三个人拉扯了一通,话题终于到了正事上面,各自说了一遍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
江悬玉忽然打断了洛望川的讲述:“望川,你刚刚说,你见到了什么?”
安全起见,罗鸿把他关起来之后他就没有再联系徒弟戴着的那枚耳扣,因此他并不知道洛望川在躲过木傀儡后又发生了什么。
洛望川停顿了一下,认真重复道:“我在通道尽头的房间里,看见了一具被魔占据以后,依然能开口说简单词句的躯壳。”
褚争鸣整只鸟都呆住了:“不会吧……众所周知魔是没有智识的,被魔附身的人怎么能说话?”
江悬玉摇了摇头:“不对,我们其实听说过会说话的魔。”
褚争鸣立刻反驳道:“不可能。”
江悬玉看向他,目光有些沉:“你仔细想想,听说过的。”
褚争鸣愣在了原地。
良久,他才磕磕巴巴道:“你……你是说,魔祖?”
天元界一直有个传闻。
在封印魔祖之时,有几位在场的大能修士恍惚间似乎听到了那团凝实的、仿佛深渊一般的巨大黑团在喊疼。
有一部分人认为这个传闻是真的,而更多的人则都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只是魔祖能量外溢对修士造成干扰所导致的神志恍惚罢了,时至今日,依然没有定论。
江悬玉没有说话。
洛望川把一块石头放在了桌子上。
褚争鸣不敢继续想那个传闻,他跳上去,伸出爪子扒拉了一下:“这个是?”
洛望川道:“留影石。”
能够说话的魔谁都知道不同寻常,他为了安全起见虽然跑了,但也特意在跑之前先留下了证据。
褚争鸣注入灵力看了一眼留影石中的内容,认出了里面的人:“周宿。”
洛望川疑惑地抬起头。
江悬玉解释道:“里面那个人是云间城城主,周宿。”
洛望川皱了皱眉:“你们今天不是见过他?”
江悬玉沉吟道:“见过,不一定是真的。”
这件事似乎越发扑朔迷离了。
江悬玉想起自己提前跟好友说过的事情,询问道:“我交代你的准备都做了吗?”
褚争鸣回答道:“都做了都做了。你的信号一发给我,我就把信发给周边其他正派势力了,能打的人我也找来了,现在就埋伏在城主府周围。我都是把你交代的事情做完之后才想办法混进来的。”
“城主府内有结界,我怕灵力传不出去,特意带了信号弹,到时候外面的人看见信号弹的光就会进来。”他仔细讲完自己的准备,忍不住嘀咕道,“我们这些人中就数你最周全。”
江悬玉无奈地摇了摇头:“当年你们一个个行事都顾头不顾尾,我若是不周全些,长辈们罚下来还不是要陪你们一起担。”
他看了旁边正在认真听他们讲话的洛望川一眼,忍不住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现在收的这个徒弟也不是很让人省心的样子。
洛望川无辜地回视,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
褚争鸣轻咳了一声,不乐意提当年那些糗事:“好了好了,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江悬玉思索片刻,道:“先等吧。”
地下建筑里的那些危险东西不能就这么放着,必须要处理掉。
洛望川能进那处地下建筑是误打误撞,既然罗鸿已经打算好了要把他们两个人送去喂魔,明天必然会再次打开前往地下建筑的通道。
那个时候就是向外面埋伏的那些人发射信号的最好时机。
眼下这种情况,三个人都毫无睡意,江悬玉拿了一本书出来读,洛望川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开始打坐修炼。
褚争鸣跳到床头上,安安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说起来,我们第一回见罗鸿的时候,他那个又傲又清高别扭的劲儿,简直跟天山门那个解嘉扬有得一拼,谁想到过了这么些年,竟然跟应天和混到一块去了。”
这倒真是世事无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