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与愿违,法医实验室的DNA报告,要比鄢宁的画像来得更快些。那个被烧焦了的男人,确实是比中了一个在数据库里的人的DNA,但不是冯详,而是东林大学的一个博士生,生物医学院的虞伯青。
“不是冯详?你是用的之前他留在看守所的样本吗?”
刘驻有些着急了,连着翻了好几遍报告,愣是不敢相信。
“我知道你对这件事上心,这可是我紧赶慢赶比对出来的,不信到时候你看看画像,肯定也不是冯详。”
果然,鄢宁的画像也在不久之后出来了,那个男人确实不是冯详,他看着很年轻,跟刚刚拿到的虞伯青的照片,倒是相似度很高。
“真是这小子啊?他犯过什么事,咱们这儿怎么会有他的样本?”
何为看着画像上面目狰狞的男人,不禁好奇起来。
“他之前意图侵犯同学,后来被人暴打一顿,好像是被关了一年多吧,所以留下了样本。”
阙上闻交代完,也要赶着回去继续尸检了。
“等等!”
刘驻不经意间看到了鄢宁手上的另一张画像,猛地惊奇起来。
“这是谁?”
他看了看鄢宁,又望向何为。
“哦,祈浪生交代,这就是他看到过的那一男一女里面的女人,跟这个男的很是亲密,一起回了他家。”
鄢宁江两幅画放到了一起,给他们演示道。
“男的不是冯详,但这个女的——”
“女的怎么了?”
何为看他的反应,刘驻他应该是认识这个女人的。
“这是冯详的老婆。”
“啊?他老婆?你没记错吧?”
“怎么会!我见我老婆的时间,还没有我跟踪他老婆的时间长呢,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她!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得出来!就是冯详的老婆,叫什么来着?”
“别想了,回去查查资料就都清楚了。”
“想起来了!叫吴良月!对对对,就是她!”
刘驻很快地回忆起了那个女人的名字,就像是随时被刻在嘴边一样,只要一用劲儿,立马就能脱口而出。
“你的意思是——这个虞伯青,跟冯详的老婆,有点暧昧关系?”
“不止!说不定,这个案子就是冯详的手下人做的!”刘驻突然激动起来,像是真的要掌握冯详的贩D集团的什么罪证了一样,“你看啊,这处决手段,简直跟冯详的手下人干的事一模一样啊!还有这地方,那可是在D贩子活动的中心地带呀。老何,这次这个案子,如论如何,一定要让我们参与进来,我就不信了,这个冯详还能逃脱这么多次了不成?”
“好好好,参加参加,让你参加,你先别激动,咱们已经找到一个其中一个死人了,不妨啊,再去看看另一个再下结论也不迟啊。”
作为故事的另一个主角,吴良月要是还活着的话,肯定会给他们提供一个详细的故事版本,当然了,她要是愿意开口的话。
不过相较于刘驻急切地想要找到冯详的犯罪证据,何为更觉得,这件事不会简简单单地只跟一个失踪了三年多的人有关系,她吴良月这些年来,可是掌控着冯详留下来的一切呀,她就没有可能因为财,或者是因为情,而杀了虞伯青吗?
这一切,还是得见到了吴两月再说了。
不过见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自古以来,兵匪不相容,她自己心里门儿清自己是做什么的,当然对于警察的上门,会提起十二分的小心了。
“不好意思,我们吴总今天的日程已经排满了,没有时间见几位。几位要是觉得不妥的话,也可以带着搜查令再来。”
前台小姑娘啊,用着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让他们不想听见的话,关键是她那反应吧,真的不像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前台能有的。果然刘驻的话没错,现在这年头,连TMD坏人都开始给自己请律师了,甚至是D贩子!
何为不停拍打着架在桌子上的手,进退两难,他当然知道,凭一个瘾君子提供的目击线索,他们是申请不下来搜查令的,但要是就这样走了的话,又恐怕会惊了吴良月,让她直接出国潜逃了。
“怎么办啊,何队,等着?”
“你们等着,我去写样东西。”
“写什么?哎,你去哪儿!”
看着何为转身就走,留下蒋方义独自一人面对凶神恶煞的前台,蒋方义也不敢再追,只能蜷着身子,靠坐在大厅的椅子里,还生怕那边的眼神多落了一点到自己身上。
不一会,何为回来了,还露着一脸的欣喜笑容,看样子是胸有成竹了。
“麻烦你告诉你们吴总一声,我这里有她的两三件私人物品,请她来拿回去。不然的话,我就只能转交给你们叶成顺叶总了。”
说着,何为就掏出手机来,递给她看了一眼,果然,小姑娘立马就进屋去通报了。
“何队,你拿的什么东西呀,这么吓人?”
“叫刑鸣翻现场证物箱翻到的,虞伯青一个单身汉,他家里的女性内衣肯定不是他自己的。所以——”
“哦!所以你就吓唬她,要是她不愿意见咱们的话,这东西就会落到他老公的手下手里。这样一来,她不仅不能号令底下那些人了,甚至还很有可能会被——”
“终于聪明一回了你!”
“还是何队你狠呐!”
“不毒不丈夫嘛,对于D贩手软,就是对咱们自己的残忍,就得往狠了整!”
何为那一刀切下去,吓得蒋方义后脖子都开始跟着发凉了,不停地抖落着身体。
“何警官,我们吴总抽出时间来见二位了。”
“好咧,谢谢了!”
明知道人家都有要弄死他俩的心了,何为还是好死不死地再刺激了她一把,走过去就冲着她那张衰脸,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哟,吴总,打搅了!”
“何警官啊,刚刚我是收到了一些关于我的人身威胁的言论,所以才见了二位的。那个威胁我的人,不会就是——你们吧?”
两边都知道对方的心思,但都没有先开口点破,这跟这儿打着哑谜呢。
“嘿嘿嘿,怎么会呢,吴总可是咱们江源的优秀企业家呀,我跟你们,那是合作共赢的关系,我又怎么会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呢?”
何为陪着笑脸,愣是没给她一个赶他们出去的话茬,连身后的蒋方义看了,也不得不在心里默默地表示佩服,难怪你进来人家公司,还见到人家本人了呢,人家刘队,这么多年了,连她办公室长什么样都还不知道呢。
“既然是合作伙伴,还请何警官直言,今天贸然登门,到底是为什么,待会我还有两个会要参加呢,给两位留下的时间不多,还请见谅了。”
“没事没事,”何为一脸的轻松加愉快,一点没有要跟她对峙的紧张感,“我们就问几句话,马上就走,绝不耽误吴总做大生意。”
“那就好,问吧,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们,毕竟——都是安安分分过日子的小老百姓嘛。”
正准备坐下,听见她这话,何为忍不住地挤弄着眉毛,跟蒋方义暗戳戳地示意着自己的无语,白眼也差点跟着翻上了天。
“哦,是这样,我们前不久呢,在上城区那边发现了一具男尸,经过多方调查,我们确认,您——跟他认识,所以我们来呢,就是想跟你打听打听关于他的事。”
这个时候的吴良月还是放松的状态的,何为问完话,她还有空喝上两口咖啡。
“谁呀?”
“他叫虞伯青,您还记得他吗?”
这句话问完,吴良月的眼神明显慌乱了起来,不过也正是她这样的反应,何为也加重了她不是凶手的推论。
她害怕的,应该只是自己与虞伯青的私情被人揭露,到时候她不好去面对自己丈夫的那些手下而已。
“吴总?您还好吗?”
“哦,好,我没事,就是——他死了吗?”
“您是说虞伯青吗,没错,我们已经通过DNA比对确定了,上城区的死者就是您的老朋友,虞伯青。”
“我跟他,跟他···就是见过几面而已,不算是朋友的。”
“吴总您放心,关于您的私生活,我们一定会向相关人等保密的,绝对不会泄露。我们来呢,也并不是来追究二位的关系,只是虞伯青这个人社会关系太过单调了,我们从表面上查,什么都没找到,所以才来向您求助的。”
何为的话让她明显有了一些放松的姿态,整个人刚刚还板板正正的身子,此刻也已经慢慢地靠到了椅子背上去。
“他呀,是个书呆子,东林大学的,以前还犯过事,这个你们应该是知道的吧?”
“知道,我们手里有一些他之前的资料,只不过最近三年,他的生活轨迹像是被他自己,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给刻意掩盖住了一样,根本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呀,我之前听说他是在准备出国,去深造,应该是在家里准备这些吧。再说了,他一个书呆子,除了干这些,还能干什么呀。”
她说这话的时候,她自己都没什么底气,更不敢直视面前的何为。刚刚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状态,瞬间又被捏紧了回去。
“那您——日常生活中,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经常联系的朋友,或者是上门找他麻烦的人?您要是能回忆起些什么来的话,对我们的案子会很有帮助的。”
“何警官!”她突然仰起头来,看着何为,像是有些着急地说道,“我们的关系你应该也有所耳闻了,我们在一块的时候,都是晚上大半夜的了,哪里还会有那么不懂事的家伙,给他打电话呢?再说了,我跟他在一起,就是看中了他老实本分,不会随便结交什么社会人士,不然的话,我不就是在自寻死路了吗?所以呀,我不仅不认识他的什么朋友,也根本没听他说起过,他有什么交往频繁的朋友。”
人家这话的意思,是在赶他们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