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你自作深情,弄虚作假,把虚做实,虚的就不是虚的么?”
江城眼眸通红,发狠地扯过他的衣领抵到墙上,“她说,我不断痴缠你,你说,我可有勉强于你?”
林子羡却目光闪躲,他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但他想说那只是觥筹交错间的些许混话,算不得数,但是人裴玄却从不这样,裴玄,又是裴玄,凭什么他裴玄就可以,天下要得起,她也要得起,他是真嫉妒啊。
江城眼里的深情渐渐褪去,垂眸遮住了晦暗难明的情绪,衣袖里的手微微颤抖,“在你眼中我如此不堪吗?你既厌恶我,又何必惺惺作态委身于我。”
江城转身离去,从此林子羡再也没见过她,只知道她与裴玄四海云游,消失得无情又体面,年岁一长,才知一个人实在寂静,向来风月动人,若是无风花亦堕 。
过了三五载,天有不测风云,他在路上遭了强盗劫杀,林子羡合上双眼,但他脖间的能让他凝魂不散,陷入沉睡,过路人见他曝尸荒野,怜悯给立了一处棺墓。
花似酒听完丢下手中的草,摇摇头,“啧,变丑了不愿见人,那你这执念也不深啊。”
叶风止微一沉吟,“我有一逆法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只不过,只有一日可活。”
“我愿意,我寿命已尽,阎王让人三更死,已是硬留到五更。”
等到叶风止施法完成,花似酒看着林子羡这张回到死前依然俊逸出尘的脸,幽幽道,“怕丑确实情有可原。”
几人回到城中,却见市集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仔细询问才得知,今日正好是裴玄公子和江城小姐的大婚之日,林子羡本就苍白的脸又白上几分,怔愣过后苦笑道,“我身上没有准备什么厚礼。”
小寂离却是从衣袖储物玉镯里掏东西,“那姑娘喜欢什么?”
当林子羡出现在婚席上的一刻,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裴玄亦是喜出望外,“子羡,你还活着。”
江城听言一把掀开红盖头,四目相对,林子羡看着眼前这个不可企及的人,让人望而止步,年过十载,依然美丽,风姿绰约,瑰丽绝伦,头上红冠薄亮,衬的眉目流盼,江城步履轻盈朝他奔来,近了又退后几步,显得诚惶诚恐,温润的眼神有所回避,话语间有些局促不安,“子羡,回来便好。”
林子羡想多看她几眼,只是轻轻笑道,“江城,你可怨我?”
江城抿了抿唇,“我从未怪过你,是我自己执念太深,你不喜我,我原以为回避了,你会过得好一点,却发现你失踪了,我和裴玄这几年一直在找你。”
林子羡眼眸里划过一丝哀伤,只是轻轻抱住了她,“今日来是来参加你俩大婚,还备了厚礼,祝你们白头偕老。”
说着转身朝门外走去,心间蓦然一阵刺痛,口里含着血笑道,“江城,爱与分离不相悖。”
你错过了,别人就得到了。但情难自持,又怎能说尽就尽了,说断就断了。
在门口等候的几人,不过两三句话的功夫就看着林子羡从里面出来,小寂离不禁瞪大眼睛好奇问道,“这么快?”
林子羡却是释然一笑,从胸口扯下那枚玉珏递给小寂离,他的身体也在逐渐消散,骤然间,一道清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子羡猛的回头,就看见江城穿着火红的婚服朝他奔来,江城慌乱的看着他的身体一点点消失,慌忙抱住他,声音哽咽道“子羡,你这是怎么了?”
林子羡眸间痛苦不已,“江城,对不起,你从来没有勉强过我。”
江城泪眼模糊,拼命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一直记得。”又惨然一笑“你送我金元宝。”
年少时,林子羡拉着江城在树底下埋他攒的金元宝,江城不解,“为什么要埋起来?”
林子羡却很认真,“攒给我意中人的。”
随着江城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世上再无林子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