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长的发丝相互缠绕,胡乱散在枕边,衬得枕头洁白柔软。
床垫一侧深深凹陷,另一只手将她的腰紧紧箍住,不停地往怀里拽。
半湿的衬衫早已干透,褶皱遍布,质地优良的料子被拉扯,堪堪搭在臂弯。
而怀里那人目光迷离,光洁白皙的下巴仰起,双手无力地圈在她的后颈。
头顶繁复的天花喷绘渐渐扭曲成无法分辨的黑白暗纹,昏昏然地旋转。
画面断断续续,脑海起起伏伏,似要将所有声音、所有理智吞没。
出风口的暖气越吹越燥,热烈得让人无法承受更多。
指腹不经意间的触碰,引起的肌肤战栗感越发汹涌。
顾翌枕在她的肩膀,双眸水汽润泽,接踵而至的颤栗一阵阵袭来,迫使她唇齿微启,不得已发出了声。
“唐立青.....”
嗓音低哑,藏着丝青涩,不似她熟悉的调子。失去镜片的遮掩,唐立青将怀中这人看得更加真切。
于是,层层递送的手腕逐渐僵硬,最后呆呆停住。
彼此的呼吸与炙热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双目凝视良久,两人中不知是谁先开的口,竟在这越发黏腻的氛围里缓缓分开。
屋内衣物散落在地,摆在卫生间门口的躺椅也翻了个儿,正孤零零地躺着。
「我的好妹妹啊,你搞女人就算了,竟然还要搞到小翌身上。」
脑海里成康安撂下的这句话,反复砸在唐立青身上。
顾翌瞧着她的表情,看出了这人的所思所想,当即抽出搭在她肩上的手腕,从床垫上缓缓坐起,整理着衬衣说道:“你看看,还说什么控制住就好了。这会落到你身上知道难受了吧。”
唐立青愧疚地望向她,似乎在懊悔方才的出格举动。可“对不起”在她心里来回打转,仍是没能说出口。
她似乎没资格、没立场说这三个字,她此刻的心怦怦乱跳,乱成了一团皱巴巴的布。
自己怎么跟鬼迷心窍一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开窗,顶上的风口不对劲。”顾翌的嗓子依旧沙哑,贝齿咬住下唇,强装镇定,朝着坐在床头的唐立青说道。
唐立青听后眸光微变,诧异地上头望向天花板,随即腾地一下从床上站起身,冲向长廊。
布满暗纹刺绣的厚重窗帘被一把掀开,外面天光已然大亮。
再次确认墙壁上的空气循环按钮关闭后,唐立青又将卧房内的窗户全部打开。
室外的冷冽之气,冲淡了屋内沉溺过久的旖旎。
顾小姐不知何时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她静静坐在沙发上,面上恢复往日的优雅端庄,镇定得骇人,甚至催促唐立青去衣帽间换掉身上皱巴巴的衬衣。
两人的关系似乎产生了转变,却也滋生出一层薄薄的隔膜。她与她之间,怕是以后再也开不得玩笑了。
“咚咚咚”三声敲门,管家似乎在外面候了一夜,直等到早餐时间才敢来问候主人。
几声闷响,敲得唐立青心烦意乱。她站在衣帽间里,摆弄着脖颈前那条黑灰色领带,毫无头绪。
短短几个月,她能将“成康安”的行为举止学得八九分相似,可两人终究不同,生活环境不同、学识修养不同,更别说那些还来不及细细琢磨的商场手段。她答应小白暂时代替“成康安”,却也不知道这戏要演多久。一个晚上,便发生了那么多转变,她必须要加快速度帮小白寻找线索。
敲门声规规矩矩响了两回,卧房内再度恢复安静。
唐立青索性将领带扯落一边,敞开领口,似想就这么走出去。
还不等她迈出一步,脖颈间便传来一阵温热。双目交汇间,顾小姐凑近这人身前,白皙好看的指节于绸带间来回穿梭,细心替她打好温莎结。
“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就这样走出去被管家看出来破绽,要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