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明盐山周围土地幅员辽阔,山脉上物产丰富,甚至长有市面上不得多见的稀有药草。因着山脉灵气滋养,长势甚好且药效显著,要价也自然高些。
书院之前数十年,也都是靠山上采摘的药材作为主要收入来源。
却不想,几年前雷明市政府突然宣布着重发展旅游业,为了保护明盐山的自然生态环境,从此禁止私下贩卖山上药材。
被截断了主要经济来源,书院日渐入不敷出。
院长也没其他法子,即便自己不吃,院内一帮半大小子也要吃。
宁白同在镇长的建议之下,不得已开始对外招收学生,创办国学课程。
也因着这几年传统文化兴起,慕名而来的学生数不胜数。书院凭借机会招收了不少外门弟子,收上来的学费,也足够院内日常开销了。
再加上明盐山景点对外开放的门票一半收入都归书院所有,书院的日子竟然过得比以前更滋润,养得院内弟子们个个人高马大的。
唐立青听着师妹宁欣讲述到一半,不由皱起眉头。
她异常反感宁白同对外开放书院、招收学生这一行为。
当年她瘦小的身躯怀抱着白色骨瓷罐,一路跋山涉水。来到明盐山时鞋底都磨破了,脚上全是水泡。
她拿出师父的遗物信件,说明身份来意,恳求院长宁白同让师父认祖归宗,落叶归根。
院长初时不允,年仅十五岁的她便跪在朱红色洞门外两天两夜,几度晕倒,终是逞强不肯起来。
宁白同听闻也只走出院门来,远远望了一眼。
冷冷抛下一句:“明盐山一派,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唐宗珩早已叛离师门,你起来吧。” 随后转身离去。
唐立青被宁白同这一句浇得从头到脚,心灰意冷。
她强忍眼泪支起了单薄的身子,折回半山腰,双手刨开硬土。白色骨瓷罐被她埋在了梧桐树下,连个牌位都没有立。
回忆起那时的场景,唐立青黑色眼眸里藏着恨意,不由暗讽一句:“想不到这几年院长也改变了很多吗?”
“连入门要求都放宽了。”
宁欣看出了她对父亲处事不满,也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继而眼珠一转换了话题。
“阿靖,明天正好有个新生入学仪式,陪我看看嘛。”
听着宁欣小师妹撒娇,唐立青心也似被这只小猫挠软了,两根手指敲了下她的脑袋,满口答应下来。
“其他人都去哪里了?”
唐立青在院内空地上翻开了随身箱子,把早就备好大大小小的礼物都拿了出来,摆在行李箱上。
刚说到这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她身后传了过来。
向乾带着其他七个师兄弟赶来了,还规规矩矩站成一排。
“师叔好!” 八个师兄弟们异口同声喊了出来。似乎看出来唐立青要分礼物了,喊得格外卖力。
唐立青看着他们个个站得腰板挺直。她便故作长辈一般模样,双手藏在背后,脚步向前一迈。在他们面前来回转了一圈,点了下头,面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随后她把礼物通通交给向乾,让他分发下去。
“师叔,这礼物一堆一堆,谁是谁的啊?” 向乾瞅着地上七零八落的盒子,人也没了主意,生怕分得不匀称。
“红色的给向离,褐色的给向坤,黑色给向坎,还有其他……” 唐立青双手抱臂,手指撑着脑袋努力回想着,她经过这一路的旅途颠簸,已然十分疲倦,也是记不清了。
“哎哟!” 向乾吃痛大呼一声。
宁欣不知怎地生气了,突然抬起左脚踢了向乾屁股一下,拖鞋险些又飞了出去。
“滚滚滚!都别来烦阿靖,你自己看着分!” 宁欣瞪了眼向乾嗔怒道。
向乾立马闭嘴了。
书院内规矩颇多,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讲究辈分高低,且无视年龄大小,只论进门先后。
更何况,这位宁欣师姐闹起脾气来,再故意捉弄他们几回,怕是晚上连觉都睡不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