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再晚些时候,万宇晴和林乐芒在酒店阳台前接吻时有一瞬出神,即使她知道无论如何最终都会变成这样,只是过程和她所设想的完全不符。对改变徒劳无功的努力让亲吻沦为不满的宣泄,充斥着空洞的欢愉,和以往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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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万宇晴没预见到会看到对方这样的眼神,欲/望尚且在她黑棕色的虹膜上激烈燃烧着,瞳孔里又激发出一种愤怒,像是夏日里烧着了山火,呛人的烟味能从鼻腔里钻进来。未能预料到的新鲜事物让她眼前一亮,从开头就在心头积压的烦躁被顺势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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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独一无二的时深吸的气和之后几次无声的吐息都和人类在恐惧至极抑或濒死时的外在表现没多大的区别,但林乐芒的鼻腔里总会漏出几声轻哼,缠着难以控制躯体的畏惧,拥着重新坠回愉悦的怀抱。这是让万宇晴能够准确分别恐惧与快乐的界限。至于一次次后逐渐盈满眼眶的泪水,像是目睹着海水涌来后的决堤,而她是潮汐的引信,是指引涨落的月亮,是唯一。
万宇晴彻底脱/掉了双方身上的衣服,在凉意毫无阻隔的时候,和对方紧紧地拥抱起来,她的手臂绕到背后,完好无损的肩膀狠狠地压上对方还在渗血的创口。她张口咬在了耳后与发际之间那块隐蔽又开放的空间,她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夜空,穿过光污染的橙红色,是紫黑的天幕。后半夜了,没有月亮。
当潮水开始从决堤的缺口退却时,林乐芒一点点亲吻着万宇晴的唇瓣,烧灼的燥热在消减,但温暖在唇间保留。舔过她唇角最后一点残留的血迹,林乐芒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她,柔软和沾粘着汗意的潮湿混合着一种奇异的感受,这种感受使得万宇晴抱着她腰身的手臂用上了力气,阻拦了她起身离开的意图。林乐芒尝试了两次后便乖顺地没再动作,将头搁在拥着自己的人的肩膀上继续平复着呼吸,尽管夜晚的寒冷已经透过背靠的玻璃开始爬上她的脊背。
等到林乐芒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她看见万宇晴抱着一床厚厚的毛毯仍旧靠坐在方才两人在的窗边,额头抵着玻璃看着窗外半熄的城市夜景。林乐芒的发尖滴着水,水滴滴落到地毯上发不出一点声音,万宇晴却突然开口说:“这不是伦敦最好的季节。天气不够冷,也不够暖和。没有庆典,没有音乐节。”
盯着窗外,在她眼里,一切都是冷淡沉默的模样。她抬起手指在窗上缓缓描过地上的街道、建筑的轮廓和路灯的转角,万宇晴在心里想,如果这是圣诞,是冬天,整座城市沉浸在低温里仍然会被热情点燃,有盛大的嘉年华,有漫天的烟花,有庆祝的人潮,还有大街上不知哪里传来的摇滚乐。
林乐芒光脚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帮她拉了拉滑落了些许的毛毯,她以为万宇晴的醉意还没有完全消退,于是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带着安慰开口说:“那么下次就冬天再来,总是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