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北临什么也没听见,“啊?”
褚玉霜沉了口气,道:“我与二姐一同出来,二姐说她掉了东西要回去寻,我便找不到她了。”
卫北临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他跟在两人后面出来后就在此处守着,并不见褚雪镜的身影,他扫了一眼褚玉霜,忽然说:“你迷路了?”
褚玉霜眼角一抽,她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么,“……嗯。”
卫北临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抬手一指,很是热心肠的语气,“前面左转,分叉口右转,直走遇分叉口再左转,左右左,记住了吗?”
褚玉霜:“……记住了。”
卫北临松了口气,女主应该没那么笨,他都说那么明白了总不能还迷路吧,他挥了挥手,“去吧,别迷路了。”
褚玉霜莫名抬头瞪了他一眼,但卫北临还没看清楚,她就又垂下头,老实巴交地行了礼,“多谢。”
卫北临嘿嘿一笑,解决这个剧情点,褚雪镜短时间就看不出男女主的猫腻了,转眼见褚玉霜还跟木头一样立着,他又挥手催她,“回去吧,你不是迷路了吗?”
我可是在为你们的爱情添砖加瓦呢。
褚玉霜诺诺要走,走了两步忽然转身,细声问:“我回去了万一二姐……”
“没有万一。”卫北临胸有成竹,“放心,我碰到她会跟她说的。”
看来这镇北王世子不仅是个纨绔还有病,褚玉霜咬牙,可惜她现在人微言轻,扳不动卫北临这尊大佛,只得抬脚离开。
她本想转道甩掉他,但此人的视线如同狗皮膏药,像是不看到她走对路不罢休。
褚玉霜额角青筋直跳,她又不是真的找不到路,只能黑着脸走回庭中。
……
褚雪镜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褚玉霜应该已经找好藏身之地等他们去找了,才准备回去。
她不欲轻易改变前世事情的走向,毕竟这种事向来是一计不成又生二计,与其破坏对方的筹谋让对方警惕,不如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反而是褚雪镜更安心。
可惜老天从来不会如人所愿,褚雪镜在风雪中瞧见卫北临的瞬间,就知道完了。
卫北临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前世她一路上都不曾遇见任何人,偏偏卫北临是不可掌控的变数,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却知道所有事……
更何况从他的心声能感觉出来,他拥护褚玉霜和萧胤玦,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敌人。
雪越下越大,银白的雪花落在褚雪镜发上、睫上、衣上,视线中男人靛青的鹤氅上也落满了飞雪,不知在此处等了多久。
值得么?对他来说,无论是男女主还是她这个恶毒女配都只是他眼中书里的人物,即便他穿进书里,也没人强迫他对他们的命运负责。
他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呢?改变谁的命运么?
褚雪镜抬步朝他走去,她知道卫北临看见她了。
男人轻垂着眼,雪花也顺势落在他的眼睫上,宴席上因饮酒红润的唇已被雪风吹干,露在外面的耳朵和鼻子被冻得通红,明明他比褚雪镜高出一个头还多,不说话的时候却像一只乖巧惹人怜的大狗。
“卫世子。”褚雪镜轻声叫他,“你怎会在此处?”
他们虽夜夜相伴,却是褚雪镜第一次与他说话。
以人的身份,正大光明的、是和他说话。
卫北临喉头有些干,生涩地滚了一下,原主和褚雪镜的大哥褚朗相熟,几日前他们还见过,褚雪镜识得他是正常的。
他张了下唇,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和局促感将他席卷,半晌,他才吐出两个字,“醒酒。”
席间那股迷人的雪香似乎又浮在空中,雪天里分明天冷得人生寒,他早就被冻清醒了,此时却又觉得自己醉了,不然为何心怦怦跳得极快,大脑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看见褚雪镜的唇张合,应是在说什么。
过了几瞬直到褚雪镜又唤他,他才反应过来褚雪镜方才是问他有没有见过褚玉霜。
他听见自己说:“她迷路了,我给她指了路。”
平日听心声挺机灵的一个人,怎的现在反应要慢半拍,难道被冻傻了不成?褚雪镜眉梢微挑,“她回去了?”
“嗯。”卫北临睫毛抖如蝶翼,“回去了。”
褚雪镜虽料到了,但听卫北临这么一说心中不免复杂。
罢了,只是一桩小事。卫北临还站着,褚雪镜鬼使神差问:“冷么?”
卫北临一怔,下颌微紧,面上也染了一层飞红,慌乱间对上褚雪镜的视线。
他开口:“不冷。”
“那我就不打搅卫世子醒酒了,”褚雪镜觉得他这副模样颇为好笑,又不禁觉得有点可怜,“雪天苦寒,世子还是不要贪凉得好。”
“嗯、嗯。”卫北临胡乱应着,她关心我?
褚雪镜正欲回宴,既然褚玉霜已经回去了,她也没有在外逗留的必要,否则秋芝要着急了,却在转身时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步回头看向卫北临。
“世子是属什么的?”
卫北临:“啊?我?我、我属羊。”
“哦……”褚雪镜提步走了,卫北临还没反应过来她问这个寓意何在,便听见褚雪镜轻飘飘地声音被风卷到他耳边,“我以为卫世子属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