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谢子沫点头。
“那么,可以影响意志的存储和再现,如果有同等高度的广泛能量场进行再行编码,可以试试。”
“这里的禁制可以么?”桑雪里操纵着机甲一个回身,蓄能炮的庞大能量波扫荡出了一片清明。
“完全没问题。”千闻说着,玩味地看向桑雪里,“你能在这里开机甲,还能动这里的禁制?怎么,你是这里的主人?”
“不,是她的爱人。”桑雪里毫不避讳,“按理说,我还得叫您一声岳母大人。”
“哇。”千闻此时已经见过初神,只差最后传承的一步却被盛见破坏了,所以听到这句话倒也毫不意外,只是继续用开玩笑般的语气轻快道,“叫我妈吧,别客气,不像某人啊,派头真大,我都不敢让她叫呐。”这是在明晃晃地点谢子沫了。
“妈。”谢子沫终于抬眼,“母亲。”
千闻琢磨了一下,摸着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觉得颇有意思,“唔,还没生就遇到自己的女儿,难道这就是无痛当妈的感觉?”
“我是初神的意志。”谢子沫轻声说。
“无所谓嘛,那也是我的女儿。”千闻笑道,“毕竟,你是人不是神啊。”
“可是现在我希望自己是神。”谢子沫惨淡说道,“我要如何撑得住这些呢。”
“你又干了什么?”桑雪里的气恼中隐隐藏着担忧,“既然如此,赶紧解决这边吧。”
“嚯,人类当然好啊。”千闻看了看桑雪里,似乎更高兴了,“那么来吧,这可是我做的东西,我来进行再编码吧。”
机甲的外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庞大的能量在其中汇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桑雪里操纵着机甲,将能量漩涡对准了锁神阁的核心区域。穹顶的星空忽而飞速移动,转瞬间物换星移,白昼璀璨夺目,将一切映射得熠熠生辉。
不断死去又在时空的洪流中复生的仿生生物不知疲惫地攻击着,又被谢子沫的精神力扫过,如刀剑般锋利地切割而过。星隐匿在天空中,出入无形,只是执着地守护着薄的安全,做一把锋芒闪现的利刃。
覆盖一切的能量场如同一把筛子,引导着一切意志落在千闻手上,被解码又重新编写。千闻的手很稳,不断地在生命与意志中插入锚点,专注得仿佛遗忘了其他所有的存在。
这一切都很紧急,三个人都没再说话,而是专注地与时空的洪流进行抢夺,再细小的微尘都被捕获,然后被再行构建新的量子纠缠。
时空不断扭曲着,最后终于稳定下来。明亮的白昼温暖笼罩着重新构建而出的土地,紫苑花海慢慢覆盖,谢子沫恍惚看到一个黑发白衣的女孩站在花海中,手下慢慢流下花种,盛开了一整片真实的蓝紫色。星俯冲而下,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向了慢慢显露出来的神像。谢子沫收了机甲,落在了殿堂上。然而,圆盘机器人却不在那儿。
时间不多了,时空在不断被修复拨回原来的位置,千闻要消失了。而且……
“姐姐。”神像低头看向了她,眼中金色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谢子沫:“……”这就有些吓人了。
刚构建好的大殿被神像一脚踏裂,谢子沫只得打开机甲的防护系统,顺着开始断裂的楼梯往上飞速推进。
“我来。”束缚网随着一颗导弹一起炸在了神像上,桑雪里操纵着机甲避开直冲面门而来的能量波,在冲击下机身翻滚了一周,又纠缠了上来。
谢子沫最后看了一眼,然后便毫无留恋地上了阁楼。脚下脆弱的地面不断碎裂出蛛网般的裂痕,她顺着自己曾在那五年里回想琢磨过百遍有关桑雪里的故事而推测出的猜测来到了书架边抽出了那本《夜莺与玫瑰》。
只这一摸一感知,谢子沫便知自己想对了。
远在帝都星的帝星塔,愈发浓厚的白雾笼罩着一大片蓝。幽蓝的花朵肆虐地填满了整座主塔,密密麻麻从各种口子冒出来,蔓延缠绕,生生缠出了一座花塔。
花海中仿佛被冰封住的人忽而睁开了眼,蓝色的眼眸仿佛深不可测的深渊,让人慢慢陷入漩涡之中。
那被她勉力积压的信息能量终于释放出来,顺着花蔓流入了锁神阁里镜鸣的指尖,尽数注入到那书中藏着的圆盘机器中,汇入这为她而生的容器之中。
“你若要一朵红玫瑰,你需在月色里用音乐制成,然后用你自己的心血把它染红。”(——《夜莺与玫瑰》)
“我的雪里啊……”蓬然而出的信息缆线一瞬穿透了她的身体,刺穿过她的心脏,缠绕,蔓延,生长,又一次一次地撕裂□□穿过心脏。
一瞬间,山崩地裂,爆发的能量将时空扭曲地往前推进。久远的紫苑花海,疯狂的仿生生物,互相狂轰滥炸的初神像与机甲……全部都被这庞大的能量潮卷入了漩涡之中。
只有谢子沫将自己扎在了这洪荒潮流之中,生生成为了唯一的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