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探入了火焰之中。
桑雪里立马扑过去把她的手扯了出来,脸上神情有些吓人,只是死死盯着她的手。
“额,没事的。”谢子沫被她攥得有些疼,但看着她冰冷的神色也不敢挣脱,“我就是觉得这个也许是镜子,运气好,猜中了,哈哈哈……”
桑雪里终于放开了她的手,只是神色依旧冷冰冰的。其实她现在也想通了个中缘由,换做是她,估计也会这么尝试。所以只能说是关心则乱了。
“嘛,现在知道回去的路了,现在去探索一下也好办了。”谢子沫讪讪摸了摸鼻子,“总之,现在是我们进了另一个空间,并不是他们叫不醒,所以……也算好事儿……”
桑雪里已经大步往前走了。谢子沫犹豫了一会儿追了上去。说来她说的这些桑雪里应该都已想到了,只能说她巴拉巴拉了一大堆也没有怎么起到缓解气氛的作用就是了。
要是有桑果吃就好了……谢子沫叹了口气。不过估计有也没用,桑雪里也没以前好糊弄了。
月光异常明亮,近乎可与白昼日光相媲美,皎洁落在地上,仿佛一地无瑕白玉。
长椅前站了十一个孩子,她们浅唱着纯洁的悼词,吟诵着经书。清一色的黑白唱诗班服,下坠着十字架。但是,她们都长得一模一样,且都没有影子。
这是徘徊在此的幽灵冤魂吗?还是只为她们而设下的幻象?
“只有十一个孩子……”谢子沫一时没找到雕塑上那个哭泣着的孩子。
“她在圣洗池里。”桑雪里的目光落在台上。
白日里洁白诡异的雕塑已是又变了模样。主神像变成了他们所认识的那座,与神之塔学院里的那座没有任何区别,而她身边的十二座浮雕消失了。月光明亮落在雕塑上,仿佛真神降世般耀眼,又如圣光普照,仿佛要活过来,又仿佛只是微笑又哭泣着聆听。
金色的卷曲长发垂至脚踝,西顿长裙如披地白纱,与月光混杂铺地。金色烛台的光芒是浅浅圣光,滑下的金色烛泪仿佛神面孔上的澄澈眼泪。黑色短发的孩子不发一言地跪立在圣洗池里,手中捧着跳动的心脏,她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微笑,也没像之前雕塑上那样悲泣,她只是僵硬地跪在那里,任由金色水流冲过她全身,归于金色池水中。
心脏在圣水的冲洗下收缩又舒张着,在歌颂中发出无声的跳动声。初神之像在微笑着,而初神本人却一直背对着众人倾倒圣水。
“好像什么邪恶的宗教组织……”谢子沫嘀咕道。
诚然,这景象确实神秘又诡异,让人只敢屏息凝视。
金色圣水淹没了孩童的身躯,一池金汤泛着寒光,整整五分钟过去了,什么动静也没有。就在谢子沫开始担忧那孩子是不是淹死了的时候,荆棘缓缓从圣洗池爬了出来,虽说是荆棘,但又更像信息电缆线。
“它是仿生人。”桑雪里淡淡说道。
帝国有一项产业,有人说来觉得不齿,有人说来觉得大好,至今以来仍争议不断。关于四百多岁的老人捏了个几十岁的萝莉行苟且之事也算是屡见不鲜,帝都星贵族玩得比这花的也比比皆是。有人贪恋它们的温度,送出了自己的真情,愿称其为家人,而只把它们当畜生奴隶,这样的也不是没有。关于仿生人算不算人,专家建议从许多方面分析,生理学上来说可以称其为人,哲学伦理学上来说却仍谈不上。它们很像从前的机器人,它们听话又乖巧,绝不会违逆程序与主人的指令。但它们又很像人,有着与人类一样的身体构造和思维情感。
“原来如此。”谢子沫了然,“不过,原来这时候就有仿生人了吗?”虽然仿生人是星纪年78年纳入的帝国国有产业,但之前一直有私有流通的,也说不上可考历史时间。
“初神是伟大的丰碑。”桑雪里似是而非地回答道,“不如先假设是的。”
唱诗班吟诵完了这篇经文,那些信息缆线又缩了回去,连同着圣洗池里的金水一起消失了。微笑的雕像上慢慢滴下一滴金水,像是神的眼泪。黑短发的少女脸上带上了笑容,慢慢回到了属于她的唱诗班中。而初神转过身来,她胸前的巨洞正在愈合,慢慢又变成了完美的模样。
“神给予你们恩赐。”她温和肃穆地说道。
“感谢神的恩典。”十二个孩子齐齐俯身叩首。如出一辙的笑容,如出一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