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按照道理来说,房间灯光的控制很好,电梯的断停电也很适当。即便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一虎和我手下的两个人也很配合得来。
但是,但是当一虎再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的时候,他的身上只背着一个人。
而且这个人,不是千冬。
视线相对的一瞬间,他紧紧地皱着眉,脸上是无尽的懊悔与痛苦。
不……这是什么表情?千冬呢?千冬他怎么样了?
我的心跳开始突然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没有开口去问上面是什么情况,我只是咬咬牙,说出最后一句,“一虎君,带着花垣武道先走,和直人联络。”
胸口处忽然传来了闷闷的感觉,我放开了眼前已经被我扣上手铐的男人,转头就跑。为了避免有可能的追击,电梯在一虎到达一楼的瞬间就已经停止电力供应了,所以我是从楼梯上一路跑上去的。
楼梯拐角和尽头处分别见到了我的两位同事,和被他们压制住的打手,他们的脸上带着稍稍的歉意,“抱歉,前辈,我们似乎是让稀咲逃掉了。”
“不……没事……”过快的运动,我急促地喘着气,随后咬了咬牙,“一虎君把车开走了,你们先下去,按照流程来处理就好,记得呼叫增援。”
“是!啊,前辈,那上面……”
“我一个人去就好!”
.
那是一个现在没有光亮的,几乎全封闭的会客室,但是它很突兀地被打开了的大门,现在仿佛就是刻意地在告诉我——我要找的人就在这儿。
“……千冬?”
我试探性地叫出了他的名字,但是没有回应。
空气中弥漫着有些浓郁的血腥味。
“千冬?”
我提高音量,打开了手机的照明灯。
尽管非常封闭,但是这个会客室并不算小。
周围很安静,安静到让我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与心跳。
我继续向前走着。
接着,绕过沙发,我看见了地上的血迹。
有一瞬间的呼吸都是停止的。
“千冬。”
我再次迈开了自己停下一瞬的步伐。
然后。
我看见他了。
双手双脚都被固定在已经倾倒在地的椅子上,从脸上到胸口处全都能看见严重的被殴打过的伤痕——如果,如果只是这样该有多好。
但是不止,我还看见了血。
一地的血。
而千冬的头,正抵在那一片血泊之中。
“千冬!!”
双腿失力跪倒在地,我的手机摔倒在地上,灯光在那一会儿变得忽明忽暗,最后是有光的那一面朝上。有些刺眼的灯光,让我看清楚了,此刻倒在地上之人的脸庞。
……被打的好惨啊,比我们初见的时候还要惨。
“……千冬。”
我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冰冰凉凉的脸颊,他早已没有了呼吸。
而即便有头发的遮挡,但他脑侧的那一个洞,又是那么的明显。
血腥味再一次冲入我的鼻腔,手中是似乎还略带温度的粘稠液体,所有的一切,都再反复地向我在陈述着一个事实。
千冬死了。
松野千冬死了。
“……”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了,只是一直瞧着倒在地上的人,我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哭了。吸气,再呼气,我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走到最近的柜台旁,拿起一瓶酒,狠狠地砸了下去。
玻璃制的酒瓶很快就碎了,我拿着其中最锋利的一块碎片,没有管自己掌心捏着碎刃而流出的鲜血,只是又慢慢地走回到了那个倒在地上的人身旁。
“呲啦——”
我在帮千冬解开固定着他手脚的胶带。
把那该死的凳子从我的视线中踢开,丢开那块碎片,我试图把千冬抱起来。
但是我力气不够,我只能继续坐在地上,最多尽力把他虚抱在我的怀里。
“千冬。”
“……千冬。”
“……千冬。”
“呐……你醒醒啊,千冬。”
我抬臂揽住少年的肩膀,从脸颊至发,依次贴过少年的脸庞。动作是轻柔的,也是痛苦的,我把头埋在千冬的衣领间,“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要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吗?”
“你不是还笑我……说我比你还迟钝吗……”
“所以为什么啊……你怎么会这么傻傻地……被人给绑起来了呢……”
“你和我说自己打架很厉害,却每次都带着一身伤回来……看来,这次,这次也是这样啊……我不是从以前就和你说了吗……尽量别受伤……”
“……千冬。”
“……千冬啊。”
“……你理我啊。”
“睁开眼睛……再叫我一声学姐啊……求求你了……千冬……睁开眼啊……”眼泪和鼻涕打湿了少年的衬衣,就像他曾经对我做过的那样,“说好了要永远站在我这边的呢……你现在都不理我了……”
可是我如从前的他一般抱着他在哭,千冬却没有像以前的我一样抬起手,更没有揉揉我的脑袋。
“……千冬,理我啊。”
“为什么连你……也要抛下我啊……”
“求求你了……千冬……抱抱我……好吗……”
“呐,千冬……”
“千冬……”
“千冬。”
重复地呢喃着怀中人的姓名,最终是渐小,而被呜咽声所掩盖。
不断地抽泣着,快要无法呼吸。
最后的声音是从心口深处发出的。
我抱着怀里的人,呐喊着,嘶吼着。
哭泣到撕心裂肺。
TBC
别笑我,我是真的边哭边码字呜呜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