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异变体的成功往往意味着对过往事物的遗忘,从而导致对于世界的漠然与源于怪物本能的嗜杀本能会造成其在全然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作出与原身个性完全不符的事。
因为之前将发射器处理掉的关系,使得在入侵者尽数处理后绿之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可尽管如此,李允舒却依旧有些担心。
因为在前不久,他们亲眼见证了一个毫无危害的异变体被存活的众人亲手灼烧致死的场景。
如果不是在听到动静之后李允舒在车贤秀看到的同时将□□以冰刃切断,怕是那只异变体也会因此而失去性命——明明没有伤害任何人,可人类对于异变体的偏见却依旧存在。
那些未知的恐惧,让他们选择了猎杀。
“允舒,我做错了么?”在某个夜晚,车贤秀这么问他。
“他们只是,还无法接受。”李允舒看着车贤秀的双眼将指尖点在他的眉心:“遵循你自己的心。”
“······”可是,他的心早已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
第二天的太阳刚刚升起时,位于公共区域的水晶灯便破碎在了地上,当李允舒和车贤秀到达现场时看到的便是被郑毅鸣的手臂扫在地上的边尚昱与朴宥莉。
地面上的女子因为哮喘发作的关系而痛苦的仰着头,急促的呼吸声无论是谁听到都会感到窒息。
“他们要离开。”郑毅鸣将自己手上的车钥匙在食指上转了两圈展示给车贤秀看,看起来是在向对方解释,可那双眼中所暗藏的讽刺却根本无法掩饰。
看啊,车贤秀,这就是你信任的人类。
可尽管如此,车贤秀却仿佛没有看到郑毅鸣眼中的含义那般,将车钥匙从他的手中拿走扔到了边尚昱的手中:“让他们去。”
郑毅鸣在被车贤秀拿走了手上的钥匙后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看着对方的眼神微微暗了暗。
可就是这样的目光,却让李允舒感到了一丝异样。
凭借他曾经于郑毅鸣的了解,对方绝不会是一个愿意将威胁置于自己身边的人。
看着重新将朴宥莉背起的边尚昱,李允舒在观察到郑毅鸣渐渐染上不耐的眼眸后跟随至他们的身侧。
因为李允舒的举动,车贤秀在与其对视时有些许不不解,而就在下一秒,他终于理解了李允舒的举动。
被冰刃挡开的子弹一颗颗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动,李允舒看着依旧举着枪械的郑毅鸣,眼中的杀意在这一刻也丝毫不加掩饰。
“看来你也被蒙蔽了。”郑毅鸣看着正对着自己眼睛开始微微变化的李允舒勾起自己的嘴角:“人类这种东西,不过是失败的淘汰者罢了。”
“我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啊,允舒。”
李允舒并没有回应郑毅鸣的话,而是将自己手中的冰刃攥紧,向着对方迈步。
缓缓降低的温度让郑毅鸣于片刻的思考后反应过来,他微微歪了歪自己的头,随后将自己的枪对准了绿之家其余的幸存者。
车贤秀在对方将枪口转向其他人的时候便先一步冲向了郑毅鸣,随着接连的枪声响起,回荡于建筑中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被车贤秀禁锢住身形被撞向角落而郑毅鸣依旧没有因为对方耳朵行为而停止自己厮杀的举动,在接连的惨叫声中,他嘴角的笑意也愈加明显。
既然你想要留在这里,那就让我毁掉这些给予你束缚的所有。
不过是一群蝼蚁······
逐渐覆盖于所有物体上的冰霜使得郑毅鸣感觉到了身体温度的下降,在车贤秀被对方从窗户扔出来时以双臂将其接住。
“交给我。”李允舒将车贤秀放下后接住了郑毅鸣已然变成黑刺的手臂,在将其以冰霜凝结后以冰刃斩断。
步步向着郑毅鸣逼近的脚步在对方仰着头对自己微笑时更为不耐,张开而冰翼在挥动间带起阵阵寒意。
“你不该在这里。”李允舒的竖瞳在对上郑毅鸣那双黝黑的眸子时微微眯起,巨大的羽翼在延展开来时将羽翼尾端的尖刺展露。
看着眼前李允舒的异变形态,郑毅鸣眼中的痴迷之色根本不加以掩饰。
他欣赏着对方那双冰蓝色的双翼,于近乎病态的艳羡间将手臂上的血液重新凝聚形成一把黑刃:“明明你是如此完美。”
可为什么要和那个车贤秀一样陷于那些蛆虫之中执迷不悟。
对于郑毅鸣的话李允舒并未仔细思考过,大概是因为车贤秀,又或许是因为与这些人相处的时日里他们于自己的不同?
李允舒也不知道作为一个异类的自己为什么会选择主动去保护这些曾经自己嗤之以鼻的人类,可眼下他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们不能有事,至少在自己的眼前不行。
郑毅鸣的攻击自李允舒思考的空档向着他的心脏冲去,被冰刃再次切断的手臂落在地上,虽然疼痛,但他却依旧不以为意。
他不相信那些人类,他只相信自己。
他想要活下去,用自己的方式。
曾经的他是那样的愚蠢,将自己的生命交在他人的手中,那些人在自己的身上切割剥离,每一寸的肌肤都在对方的手中支离破碎,他只能躺在那雪布满了鲜血的床铺上哀嚎着,痛苦着。
他无数次的希望那个怪物可以从自己的身上被剥离出去,可最终等待着他的只有日复一日的折磨。
而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看到了那个与他一般躺在实验台上的少年。
可对方同他不一样,那个少年从来未曾因为这样痛苦的方式发出哪怕一声的哀嚎,仿佛自己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般等待着被野兽吞噬殆尽。
在来到这里之后,他们便只有代号。
而那个少年的代号,则是原体——比起自己的代号要更为久远。
那个躺在研究台上的少年在每次与他擦肩而过时只是往着头顶的橙黄色聚光灯愣神,他想不通究竟是什么让对方能够如此坦然的接受每天被人类的双手层层切割筋脉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