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良死死握住方向盘,车轮高速运转与地面产出的摩擦声在耳边呼啸,怒吼一般。前方红灯刺眼,理智让他在最后的几秒钟刹住了车。
他把车窗降下一条缝,暖风徐徐吹进来,缓解了一些心中的憋闷。外面车水马龙,霓虹一片流光,他怔怔看着,眼前浮现的却是林令晚刚刚的笑脸。她眼睛亮晶晶的,笑得那么开心。他那么了解她,自然能读懂,她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快乐,还是在礼貌的表达谢意。
信号灯不知何时由红转绿,后面的车已经开始不耐烦的催促,他闭上眼喘息了一下,恍惚着把车开出去,找了条寂静的小路,停在路边。
呵,好巧,是他们高中后面的那条路。他曾经穿行过无数次,去接小晚和小歌放学。现在想起来,像是做梦一样。他不太记得自己的高中生活,但是那段接送小晚和小歌的日子,他却印象深刻,深刻到他知道,有个学习很好喜欢小晚的男生叫周逸贤。
他竟然还能记得这个名字。不知道这小子现在在哪里混呢?今晚和小晚在一起的那个男的看起来也是旧识。
言歌给他发短信,说小晚回来了,并且把掌握到的小晚的行踪,全部告诉了他。他从昨天晚上开始通宵录了十几个小时的综艺节目,结束之后一个人开车出来,像只困兽似的在这座城市里乱转,然后不受控制的转到了林令晚家楼下。
他坐在车里,就想这样待一会儿,在离她很近的地方。
或许她夜里饿了会去便利店买零食。或者出来逛街,陪父母下楼遛弯儿。总之,他或许会看见她。要下车吗?如果见到她。还是就这么静静的看看她。
就在他思绪纷乱的时候,他看到了她。
他们在车里有说有笑,看着同一部手机。然后,那个男人体贴周到的帮她开车门,小晚从车里出来,笑着跟那他挥手告别。
薄景良在车里端坐着,目睹了全程,这两个人都未发觉。他的指尖已经触碰到方向盘上面的喇叭触点,又颤抖着把手指向上抬了起来。那一刻他觉得又块千斤重的巨石,压得他无法呼吸。
剧烈又慌乱的心疼慢慢归于平静。额头和脖颈上的汗也渐渐冷却,在眼里蒙上一层霜。
此刻,他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失去了她。他如梦初醒般,睁大眼睛看着发生的一切,像拿刀挖着他心尖上的肉一样,疼着、忍着、看着。
小晚已经有了崭新的生活。
他失去她了。
林令晚回到家里,把花一支一支插进花瓶。慢悠悠的,边摆弄,边发呆。她把花瓶放到餐桌上,自己站在阳台上继续发着呆。
忙碌的一天,此刻才有一点点喘息。她抬头看着今夜的月亮,深吸了一口气。溶溶夜月,心里总像在等什么。明天就要走了,她知道等不到了,可还是不想去睡觉。
今晚夜色很好。只是,别情无处说,方寸是星河。
林令晚回爱丁堡以后找言歌吃饭。
言歌见到她就直接扑了过去,小猫撒娇似的说,“你怎么回去这么久,我想死你了!”
林令晚生怕她脚下绊到,张开手接着她,扶稳了才嗔她,“大姐!算上我回来那天,一共才三天!”
言歌不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害我相思病都犯了。”
林令晚笑道,“先等会儿再犯,给,礼物。”
言歌放开她,惊喜的接过来,低头往口袋里瞧,“还有礼物?”
“我妈给宝宝做了几件小衣服。”
她拿出来摊在手掌上细看,不住的赞叹,“好精致啊,小孩儿的东西不好做吧,谢谢咱妈!”
林令晚笑着说,“布料都是洗过之后再做的,上面的小动物图案是从我小时候的衣服上拆下来的。我妈说,穿旧衣,好养活。意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