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还没睁开呢就找你哥。你哥等你呢,走吧。”
“我哥的东西在后备箱呢。”言歌提醒道。
“我给你拿,你甭管。赶紧进去,刚睡醒,一会儿吹感冒了。”
言忆深他们休息的地方是一栋破旧的招待所。因为影视城里剧组众多,这里的房间都被各色剧组包下自用。人员散乱,品流复杂。
周子游熟门熟路的领着他们在满是道具、垃圾,灯光昏暗的楼道里穿行。油漆、烟灰、尘土以及受潮木头的腐烂味,各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十分压抑沉闷。
他们在这座废弃工厂一样的招待所里左拐右拐。林令晚小心翼翼的跟着言歌,这里跟她想象的剧组完全不一样,如果不是言歌一路牵着她,她都觉得自己被拐卖了。
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周朗睿终于停下来。
他推开门的那一刻,眼前豁然明朗。
一室阳光,干净敞亮,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百合花香气,和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
只是,房里空空如也。
“人呢?”周朗睿喊道。
言歌他们几个站在房里东张西望。屏风后面闻声探出个脑袋,“歌儿。”
“哥!”言歌见到她哥开心的大声喊。
言忆深宠溺一笑,低声对她说,“换衣服呢,马上啊!”
言歌发觉不对,关心的看着他,“哥你感冒了?”
“没事,都已经好了。”言忆深又回到屏风后面,有助理在帮他整理服装。
林令晚偷偷对言歌说,“你哥真人比电视上更帅!”
“那是!见过他的人都这么说!”言歌在帮她哥接受赞美这方面,从来都是毫不谦虚。
“歌儿,帮哥把沙发旁边的鞋拿来。”言忆深站在屏风后面叫她。
“等我一下。”言歌对林令晚说。
言歌去帮忙,剩下林令晚一个人,她好奇的望着四周,又有点儿不知所措。
“你随便坐。”周朗睿对她说。
林令晚坐在沙发里,周朗睿和她聊起天儿。周朗睿就有这个本事,和谁都能聊得跟亲人似的。
“猜猜我是谁?”
林令晚眼前猛然一黑,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的眼睛被一双手盖住,掌心温热干燥。毛衣袖子拂过她的脸庞,带着淡淡的香,还有点儿痒。
屋子里突然没人说话了。世界安静得只剩耳朵里细微的嗡鸣和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听到周朗睿低声说,“那不是歌儿。”
一双手轻轻挪开。
林令晚睁开眼时,眼前站着另外一个人。也很高,很清瘦。她抬起头去看他,四目相对,他的眼睛像清澈的湖水。
他面露愧色,甚至有些慌张,“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是小歌。不好意思,吓着你了吧?”
他声音很好听,但略显低沉,不像周朗睿那种轻快肆意。
“没关系。我同学也总认错我们。”林令晚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她大大方方的笑着回答道。
他怔了一下。再看她时,眼里带着浓浓暖意,“你是小歌同学?”
林令晚的心突然被紧紧攥了一下,她心中一颤,轻声说,“嗯,我们是同桌。”
他听了,笑着点点头。
他笑起来让林令晚觉得有些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头发染成了栗色,有点儿乱糟糟的。穿了件白色麻花针织毛衣,黑色牛仔裤,脚上穿着酒店的拖鞋。穿着很随意,却也还是透着温润如玉的气质。
言歌听到声音,从她哥那边探头过来,“小晚,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哥的发小薄景良。你叫他小景哥就行。”
言歌又说,“哥,这是我闺蜜林令晚。名字来源是一首诗哦!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是不是很特别,很好听?”言歌在薄景良面前完全是一个撒娇的小孩子。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薄景良心中重复着这句诗,有些出神。
他原来是薄景良!林令晚眼里闪过些许惊诧。
小时候的少儿频道,薄景良是常客。林令晚记得他还演过一个天才学生,出国参加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为国争光的故事。当年她看得热血沸腾,还让爸爸也给自己报了个奥数班。
言歌对林令晚提起薄景良的时候,她还给言歌讲过这段事情。言歌听完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摇着头说,“太可怕了!你这是什么脑回路啊?难道不是应该在学校门口买偶像的贴纸、明信片吗?”
薄景良看着林令晚,夸赞道,“嗯,确实很好听。小晚你好,我叫薄景良。”
“景良哥好!”她轻声打着招呼,感觉自己脸颊发烫,眼神躲闪着不敢与他对视。
言歌并未察觉出异样,只顾着催着她哥,“哥,你好了没有!”
屏风后面的人终于出来了。
“小晚你好。”言忆深一过来就先和她打招呼。“一直听歌儿提起你,今天终于见着了。”
林令晚心中升起一股亲切,笑着说,“哥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