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方的消息很快再次传来,他原是隐卫之一是墨手下,隐卫专行消息刺探,杀人护卫的活,是墨、非白从小跟着卫姈,而隐卫是卫姈成年后才逐渐交个她的。
当年隐卫二百来人,其中一半死在卫文轩杀她那夜,另一半跟随是墨进了安西,为了护卫阿翁也所剩无几。
“你可查实了?”卫姈听完随方所言,眉毛险些竖了起来。
随方面有不豫,昂首道:“是墨手下从无虚言,这事我可是再三求证,兄弟们的看家本事可还没丢。”
隐卫剩下的寥寥十数人,是墨从大弋回来后,甚少与他们见面,随方觉得他自己在谋划什么,随方猜他是想让这些隐卫就此隐姓埋名活下去,独自一人为少主、家主报仇,行刺、救人这些事从不通知兄弟们。
可这几日却变了,不仅聚回隐卫的其他弟兄,还让他们听眼前这女子行事,虽说她是少主手下,可隐卫向来只听是墨和非白的。
卫姈一字一句又看一遍,眼睛盯着上面那行字‘常茹被卫文轩于去年二月带回’。
“你随我去万花阁。”卫姈道。
入夜之后,卫姈打扮的就跟所有寻欢作乐的客人一样,进了万花阁,不同的是,这回她要一定要见到酒娘子——常茹。
当然那老鸨也不傻,谁来都让见,纵然她见钱眼开可也开罪不起卫清。
“哎呦,我的郎君呐,这楼里这么多女娘,您看上哪个我都给您找来,这酒娘子真是不方便,卫小郎君知道了可不会绕了我。”老鸨一面好话说着,一面暗示卫姈得罪不起卫清,莫要寻衅找事。
卫姈也就扔了一锭银子过去,还没给上回那个舞姬大方,她笑着道:“嬷嬷不妨通禀一声,我可是卫郎君的朋友,她会见我的。”
随方一愣,咱们这些人这么低调不与卫府扯上关系,她这就借上卫清的名义了?若是被是墨知道...
那老鸨见多识广,只当卫姈为了见酒娘子什么幌子都敢扯,这鄯州哪家郎君她没见过?从未有这号人物,“您可别开奴家玩笑了,卫郎君酒娘子也不是回回都会见,这...”
卫姈打断她:“我说的卫郎君可不是卫清。”
老鸨一愣,还未转过圈来。
卫姈又道:“卫家可不止一个郎君。”老鸨豁然明白她说的是谁了,卫刺史的私生子——卫文轩,更没放在心上了,就是卫清的朋友酒娘子都不见,何况这私生子了。
卫姈像是知道这老鸨在想什么,卫文轩在鄯州从来都不受世家待见,没少碰过软钉子,可她要借的可不是卫文轩的身份,而是卫文轩与酒娘子的关系。
“嬷嬷尽管去通报,酒娘子听说我是卫郎君的朋友自会见我的,她若是不见便是一辈子都想呆在这万花阁了。”末了卫姈又给了一锭银子笑道:“嬷嬷传个话而已,莫非是跟着银子过不去?”
老鸨抑制自己翘起的嘴角道:“奴家我这是看你有诚意,什么银子不银子的。”然后扭着腰身上了三楼。
随方等老鸨走了终于忍不住问:“你莫非要对小郎君不利?”
他眼神警惕防着卫姈。
卫姈没当回事,依靠栏杆挑眉道:“你们隐卫所剩无几,却没回卫家难道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随方沉默几息后,道:“初时不知道,等是墨独自去刺杀二郎君时,就猜到了,不是因为少主就是因为都护。”他有些难以接受,但想到什么又抬头道:“可这也不是你对付小郎君的理由,小郎君绝不会参与到这些纷争中,是墨也从没计划对付他,你不要阳奉阴违。”
卫姈眼神暗了暗:“我没打算对卫清怎样,我要对付的是另一个。”
卫姈和随方上了三楼常茹的房间,她端坐在席间,唇角微带笑意,可眼里却什么都没有,这表情像是练了上百次,远不如那日在酒肆碰见的样子鲜活,卫姈心里却更有了把握。
常茹为她二人斟上两盏酒,不经意的问道:“不知二位见奴家所为何事?”
“酒娘子不是知道吗?不然如何叫我们进了来。”
常茹的手顿了顿,差点撒出来:“奴家以为二位是来听曲的,这才借了卫郎君的名头,二位稍待,奴家这就为您二位弹奏。”
卫姈也不拦她,一手支这头一手喝着酒,听着曲子好不惬意,随方要不是知道内情,还真为她是来听曲的。
反倒是常茹一手曲子谈错了好几处音,心绪不宁露了行迹,就连卫姈这等水平都能听出来。
“酒娘子不若歇歇吧。”卫姈反客为主斟酒递上,眼含深意。
常茹从琴后回到案几前,没有接酒,面上也不再维持笑意,冷淡道:“郎君若是无事便请回吧,奴家身体不适,招待不周了。”
“你既耐心不够,那便痛快交代你与卫文轩都有什么龌龊勾当。”卫姈放下酒盏,底部轻轻叩击案几的声音伴随着卫姈的话,敲在常茹心上,颤了颤。
随方刚刚还惊讶卫姈如此有闲情雅致听曲喝酒,这会儿却又变了脸直奔主题,女人真是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