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坦特走了,或许真的采纳了易钊的意见,折返回了金鼎。
屋内,雄虫脱掉束缚了他半晚上的外套,随手丢进了沙发。
小管家贴心地端来三杯水,末了又静悄悄地退回到沙发脚。
“随意。”
雄虫招呼着,藏青色雌虫规规矩矩地坐到了两虫的对面。
“你近期没有特殊情况大概是不能露面了。”
易钊开口道。
雌虫点头,表示理解。
事情再次超出了他们的预料,雄虫简单梳理了思路,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题。
“你认识那只矮子雄虫吗?”
加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易钊说的是谁,看向雄虫认真解释道:
“他叫瓦达,普格家族最小的雄子,我和他幼年时期认识,他一直想成为我的雄主,我失去精神力之后,我的雄父把我送给了道索家族,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参加了这场宴会。”
加勒神情平淡的好像是在陈述别虫的故事。
“他喜欢你?想要救你?”
雄虫得出结论,没对雌虫的遭遇做出其他的反应。
“嗯。”
加勒回答。
既然如此,关于矮子雄虫就没什么值得特别怀疑的地方了。
“另外三只雌虫你认识吗?”
旁边的戾开口问道。
“不认识,我直到宴会开场前一个小时才知道他们的存在。”
雌虫回答完,客厅安静下来。
良久,并排坐着的两虫对视一眼,默契的决定结束了这场短暂的谈话。
戾站起来,把雌虫带去休息,易钊见两虫消失在过道上,也抓起沙发上的外套上楼回房间,刚到门口就见戾从客房退了出来。
雄虫握着门把手,就这么站在门口看着戾一步一步的朝他走过来,直到雌虫走到他面前,轻声说了句进去吧他才拧下把手。
房间内,搭在雄虫臂弯上的外套又被随手丢在床尾,易钊一屁股坐在床上,看着雌虫背对着他脱衣服,脑子里难得的一点儿杂念都没有。
“都交待清楚了吗?”
他语气随意,声音带着清晰可闻的疲惫。
“嗯,他明天就待在静海,我和你照常去基地。”
雌虫回答,完了两步走到床边,捡起易钊的外套挂进衣柜,又把两虫的睡衣拿出来搁在易钊手边。
“结束了?”
雄虫忽然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话,雌虫却听懂了。
“没有。”戾无情的打破易钊的期望,“他们大概没有料到你会直接把雌虫带走,目的没有到达,接下来还会有动作。”
易钊不说话了,垂着脑袋,半响,深深的吸口气又吐出,可惜胸腔里的不安和懊恼没有被吹走半分。
“戾,我这么做没问题吧?”
他抬起头,看着面前雌虫。
“没有,你救了一条命。”
戾语气淡淡的,也没有动作,只是安静又坚定的注视着雄虫。
易钊也一瞬不瞬的看着戾的眼睛,良久,突然笑了一下。
雌虫福至心灵,向前一步。
接着,易钊就感觉自己的脑袋抵到了某个柔韧而富有弹性的东西,头顶传来熟悉的重量。
原本不知道为什么而起的笑容因为雌虫突如其来的动作变得生动起来。
易钊安心的靠了一会儿,收起笑容,直起腰,认真道谢。
“好多了,谢谢。”
戾放下手。
“去洗漱吧。”
完了眼神瞥一眼雄虫手边的睡衣。
易钊在床垫上撑一把,抓着衣服去了浴室。
戾目送易钊离开,看了一眼时间,坐到了书桌前的椅子上,盯着浴室的门,过去漫长几个小时里的一幕幕在他脑子里一一闪过,最后停留在易钊放大到眼前的脸上。
不同于雄虫,他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对于今晚经历的一切都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感受,黑幽幽的眼睛里觉察不出丝毫情感。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醒过神,又看了一眼终端,起身悄无声息的走到浴室门边。
易钊已经在里边待了很久,时间远远超过了平时。
浴室门的材质隔音效果很好,但因为并不密封,雌虫能够听见哗哗水流砸在地板上发出的嘈杂的声音。
持久又平稳。
雌虫有些不解,正准备敲门,忽然闻到一股陌生的气味,轻飘飘的,朦朦胧胧的。
捕捉到它的瞬间戾就分辨出这是易钊雄外激素,但是很快又发现它与平时有着很大的区别。
更纯粹,更浓郁,也更吸引虫。
戾有一瞬慌神,在他的认知里,雄外激素首先包含在血液中,但下一个瞬间,生物本能让他反应过来,这股奇异的气味究竟来自什么。
雌虫退回到椅子上,没再盯着浴室门。
好一会儿过去,易钊从浴室出来,看了眼椅子上的戾,一声不吭的坐到床上,他头发还湿着,盖着张毛巾,举着胳膊挡住了脸,让虫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
戾收回视线,拿起衣服去了浴室。
浴室门发出咔哒一声,易钊终于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露出了毛巾底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