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
下坠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攀上皮肤,热量渗进血肉,全身变得燥热起来。
他难耐的扭动着身体,试图缓解身体里的让虫不安的焦躁。
可惜没有效果。
渐渐地,像是陷进腥稠黏腻的泥沼,不知名的液体即将没过口鼻,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忽然,他感受到一阵鼓动,那么有力,那么平稳。
于是迸发出最后的力量,从一片蒙昧中抓住了它。
握在掌心,低头,
原来是一块血红的搏动着的鲜肉。
看清那一瞬间,四周蓄势良久的鲜血一股脑的涌进他的身体,顺着毛孔钻进他的内脏。
腥甜的气味充斥在鼻尖。
舌头,上颚,齿缝......
口腔里每一寸都浸在某种丝滑细腻中,一股暖流顺着食道进入胃部。
“呕—”
一阵窸窣声极快响起。
砰——!
浴室的门重重砸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床上的雌虫睁开眼睛,眼中毫无困意。
连续不断的呕吐声从浴室里传来,一声高过一声,仿佛要把身体掏空,把所有器官都从那个狭小的通道呕出。
持续了不知道多久,才渐渐平息。
易钊撑着地,打开开关冲走污秽,等疲软的四肢恢复力气,才起身靠在水池边上,鞠起一捧水送到嘴边。
冰凉的清水进入口腔。
‘呕—’
手心里的水撒在地上。
他猛地侧回脑袋,抓着池边的整只胳膊都在细细地打颤。
一汩汩苦水涌进嘴巴,等呕吐的劲头又过去,他回到水池边上,再次往嘴里灌水。
“呕—”
同样的一幕再次上演,雄虫自虐般的重复着,直到再也呕不出任何东西,胃部传来一阵阵痉挛,才放过自己。
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他蜷缩在浴室湿冷的地上。
洒落的水浸透睡衣,胳膊和大腿处传来一阵冰凉,嗓子发紧发干。
终于感到了安心。
终于从泥泞的噩梦中醒了过来。
“易钊。”
雄虫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发出一声闷哼。
“对不起。”
“......”
易钊从地上爬起来,撑着墙壁走到门口,雌虫就站在那么,不知道站了多久,看见了多少。
直到只有两步的距离,停下。
他看着戾,从被睡衣遮住的地方开始,一点一点的往下,来来回回好几次,才开口:
“疼不疼?”
“......”
雌虫没有回答,抬起胳膊,开始解自己睡衣的纽扣。
戾的呼吸有些急,易钊看见对方的指尖似乎在发抖。
纽扣一颗颗的被解开,薄薄的睡衣最终被拎在手里。
光洁的身体露了出来,精致的好像一件上好的瓷器,没有分毫瑕疵。
“不疼。”
雌虫做完动作,不自觉地上前一步,两个字说的艰涩无比。
他好像还想再说什么,嘴巴动了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
见对方就这么堵着门口,一动也不动,易钊干脆靠了上去,额头搭在雌虫的肩膀上。
或许是知道脑门上传来的热量属于谁,雄虫没有产生任何的抵触。
晨光熹微,轻轻地笼罩着两只安静的虫子。
这两虫身高相仿,不一会儿易钊的脖子就有些难受,加上感受到雌虫的紧绷,他直起背。
“行了,你再厉害也是肉做的,怎么会不疼。”
雄虫脸色依旧苍白,但神情已经轻松了许多,戾还是不动,重复道,
“对不起。”
“没事儿,我没那么脆弱,过几天就好了。”
易钊无奈,见雌虫眼里的固执,叹了口气,想了想,干脆握住对方的肩膀,另一只手撑着墙,继续补充:
“我以前在野外经常自己处理猎物,血啊,肉啊什么的对我来说真没有什么。”
把猎物和人...虫放在一起做类比其实毫无道理,易钊希望对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我会这样只是因为对象是你,我不想伤害你,我难受,你明白吗?”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