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钊没有指明是在问谁,两虫一时间都没有说话,他不着急,也不催促,静静地等着其中一只开口。
戾和达约法对视着。
两虫眼里,一个含着即将凝固的笑意,一个平静深邃无物。
“呵呵呵...雄子问这个干嘛?”达约法笑意不达眼底。
“我有知道的权利,刚才教授看的东西不少是从我身上得来的吧。”易钊眼神逐渐变冷。
不等达约法做出反应,戾的声音插进来。
“雄主。”
易钊转过头,眼神恢复如常。
“具体的原理我也不懂,但是你身上可能有着破解雌虫精神力的暴动的关键。”
精神暴动?
那确实太重要了。
易钊示意戾继续往下说,戾没去看对面雌虫的反应,继续往下说。
“里尔根据你大脑一些异于常虫的数据,得出了一个可以有效缓解雌虫精神暴动的猜想,这项研究他一只虫无法展开,他联系了我,希望得到帮助。”
后面的不用再多说,他已经明白了。
但为什么达约法不愿意让自己知道这件事呢?
易钊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了其中的关键。
因为自己是一只‘无能自私’的雄虫,得出这个结果,易钊很无奈。
“早说啊,我以为是什么大事。”
听到易钊仿佛自言自语的一句话,达约法脸上只剩下错愕,他看着低着头嘴角挂着自嘲的笑的雄虫,又看了眼平静的戾。
收敛了原本的神色,坐直了身体,十分认真的看着易钊说了声抱歉。
易钊摆摆手。
这事儿达约法并没有错,犯不着。
达约法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易钊,笑了。
早该想到能让戾主动发起婚姻匹配的雄虫不会是一般虫子,他想。
“抱歉。”
戾没管对面自顾自发笑的雌虫,他凑近易钊,压低声音说。
“嗯?”
“我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呢?戾没明说,易钊不太确定是指什么,不过他并不认为戾有任由道歉的必要。
“道什么歉,你没做错什么。”
易钊也自然的往戾的方向靠了靠说。
“你不高兴了。”
两虫靠得太近,戾黑沉沉的眼睛就这么毫无遮拦的撞进易钊眼中。
易钊的揽住戾的肩膀,拍了拍,侧过头,移开视线。
“我不在意。”他说。
见易钊脸上再没有不高兴的痕迹,戾也把头转正,没看见在他转过视线的的那一刻,易钊的滚动的喉结。
手心的热量好像隔着几层布料渗进他的皮肤,戾有些不自在,但也没有挪动一下肩膀,直到对面的达约法开口,那条手臂才收走。
“那就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达约法清清喉咙,刚准备开口,被打断,
“我想聊一点儿简单的。”
易钊靠住沙发,两只胳膊抱在肚子上,慢悠悠的讲。
“那雄子想聊点儿什么?”达约法笑容更甚,自然的接过易钊的话。
易钊想了想,
“算了,我一会儿还要回家吃饭,聊正事吧。”
他估计今天的检查是逃不掉了,不知道要忙到时候,他只想早些回去,却不知道他一句无意的话在某虫的心里掀起多大的波浪。
“好,一定不会耽误你和上将回家吃饭。”他语气中的慈爱简直要穿过一米宽的茶几流到易钊面前,易钊胳膊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掀起眼皮,奇怪的看着对方。
“呵呵...不说了不说了。”达约法笑着摇了摇头。
“目前里尔医生手里的数据还只能只撑他的猜想,进一步的研究至少需要你的大脑发育变化的所有数据。”
说到这儿他顿了了顿,补充道:
“也就是说我们希望你每天都能来一趟基地。”
他看向两虫,不知道他们是否能接受。
“一次检测需要多少的时间?”戾问。
“初步预测至少两个小时。”
戾和易钊对视一眼,易钊眼里有些犹豫,至少一个小时,加上往来的时间每天需要耗费三到四个小时。
“一定要每天吗?”易钊问。
“是的,我们没办法预测你大脑发育的速度,错过每一次变化对我们来说都是损失。”
达约法真诚道,一天一次已经是他内心做出让步的结果,他其实很不要脸的希望两虫能搬到基地住来着。
“可以。”易钊点头,达约法松口气,
“但是我们每天往返两地太过引人注意。”
达约法闻言欣喜道:“你们可以直接搬到基地住。”
戾侧目,他发觉达约法到底还是被这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冲昏了脑袋,接二连三讲些胡话。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见对面的两虫止住所有的动作一齐望过来,达约法脑袋清醒了,讪讪的笑了笑。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半晌,易钊幽幽开口。
“我只是一只B级雄虫,无法疏导戾的精神暴动,所以戾不得不来这里治疗。”在两虫的目光里,易钊慢慢的说。
“暂时还不行,他的精神暴动远达不到需要到这儿来的地步,而且知晓戾精神域情况的虫子还不少,瞒不住。”
达约法摇头,戾默认他的话。
“那什么情况可以加速精神暴动。”
听到这句话戾倏地转头看向易钊,易钊被他的动作一惊,立马察觉到了自己话里的歧义。
“假装戾因为经历了什么导致精神暴动提前。”
达约法和戾的反应是一样的,听到这句解释才缓过气。
他喝了两口水,回答易钊前一个问题。
“诱发雄虫精神力的暴动的原因主要是三种,长时间未接受精神疏导,精神域受到冲击,雌虫情绪剧烈波动。”
达约法一边说,三虫的心里都在计较着答案,并且都一致优先选择了第三者。
第一个已经排除,第二个发生的概率太小,易钊停职就是军部考虑到他执行任务的过程精神域可能遭到攻击,停职后,因其身份不会无缘无故的遭到虫子攻击,精神域受创的几率几乎为零。
‘情绪剧烈波动’
易钊心底默默地设想着各种可能,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要不然还是莫名其妙的把上将丢进外太空,让他和星盗打一仗算了。
另外两虫显然也是同样遇到难处,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达约法试探开口,
“我倒有一个想法,只是可能会委屈雄子。”
“没事,说吧。”易钊很快回答。
“如果您是一位变态暴虐的雄虫,戾为什么情绪剧烈起伏就不难解释了。”达约法的声音到后面越来越轻,或许他自己都觉得不太合适。
“不行。”戾听清前半句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等达约法说完,他立刻拒绝。
易钊闻言,瞥了旁边的雌虫一眼。
他倒不是在意自己被流传成什么样的虫,只是凭什么呢?
戾是帝国上将,一只优秀,骄傲,令无数虫钦佩和敬仰的虫子,凭什么遭受一名恶心的雄虫的虐待。
即使只是做戏,他也不想戾在所有虫子心里被留下这样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