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媚娘之前带走了符缇,原本以为她会找个偏僻的乡下替符缇疗伤,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来了钦州。难怪那些江湖人士如此大张旗鼓的在钦州找人,原来他们十分肯定符缇就在钦州。
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如今,符缇和顾媚娘的处境一定十分艰难。其实,连慧宇和杨勋同样处境艰难,毕竟要是被贺思凝知道他们进入了她的地盘,只怕要将他们两个全城围杀。
连慧宇和杨勋走进那条巷子,里面早已没了人。
杨勋道:“如果真是她,她一定是故意让我们看见,引我们来这里的。”
“可是,现在这里一点指示都没有。难道,我看错了?”
“……”杨勋道:“我们先仔细检查一下附近有没有什么特殊标志,比如像兔子图案或者梅花图案。”
“这两个图案有什么说法吗?”
“没什么特别,就是她喜欢兔子和梅花。”
“兔子和梅花?倒是挺少女心。”连慧宇说道。
刚说完,头顶忽然掉落一片梅花,直直地落入他的后脖颈。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战栗,他猛地抬头,瞧见顾媚娘站在围墙顶上,正瞧着他微笑。
“哈哈……我本就是少女啊。”顾媚娘道。
两人看见她笑,心中都松了口气。
顾媚娘带着他们拐过这条巷子,又进入另一条巷子,越走越偏僻,直到几乎快要出城,终于停了下来。
这里两侧的房屋都是十分低矮破旧的,脚踩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连慧宇差点摔倒。
顾媚娘回头暖心叮嘱:“小心,这里路滑。”
连慧宇点点头,问道:“你和符缇就住在这里?”
“是啊。”
顾媚娘回答的轻快无忧,但连慧宇却很是心疼。自从他认识她以来,她一直都是优雅妩媚、是让人仰望的尊贵之人。可是如今,她没了粉嫩的绫罗绸缎,穿上灰暗的粗衣麻布,住在这样潮湿阴冷、低矮破旧的房屋里,实在是可怜。
三人最终停在了巷子倒数第二间房子的门口,顾媚娘伸出手,本想开门,却忽然停住了,然后回头看着连慧宇和杨勋,道:“进去之前,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符缇的伤势很严重,见到他时不要表现得太过害怕。”
连慧宇连忙问道:“怎么会忽然变得很严重?銘芗不是给你药方了?那药不管用?”
“那药管用,哎……进去再细说吧。”顾媚娘轻轻推开门,慢慢走了进去。
连慧宇和杨勋跟着走进去。房间很小,两张床便占了房屋大半的面积,床中间有一套桌椅,上面摆放着半碗药,像是符缇刚刚喝过的。最靠墙的位置是一个火堆,上面还在熬着药。
火星子时不时的炸开,点点金光像是过节时手艺人打散的铁花,只是手艺人打出来的是快乐和喜庆,药罐下炸出来的是痛苦和悲痛。
符缇躺在外侧的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被毁掉的左脸伤口上泛出黄色的脓汁,边缘的皮肉已经溃烂,样子既恶心又恐怖。难怪顾媚娘在进来之前,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连慧宇看见他的模样,几乎说不出话。
杨勋站在旁边,冷着脸,轻声问道:“怎么会这样?”
适时,火堆上的药熬好了,热气冲着药壶盖子不停地跳动,顾媚娘赶紧将药罐取下,熟练地将里面的药倒出,然后用龟裂的手裹着布条将倒出的新药放在床中间的桌子上。
“之前我和他是住在客栈里的,我一直照着洛銘芗给的药方抓药喂他,伤口已经好了很多。可是不久后,我发现他精神越来越不好,原本快好的伤口居然再次流脓出血。当时天气太冷,他发烧了,我以为是发烧导致的伤口溃烂,急忙给他治疗发烧,可是越治疗他的病情越重,我开始怀疑是药材的问题,于是外出找了个大夫检查,他告诉我,药材上有毒。”
“有人已经发现了我们,并且偷偷在符缇的药材上动手脚,有意谋害他。我知道之后,立即带着他躲到了这里,可是他的病……我问了大夫,生命垂危,能不能挺过来全靠他自己的意志。”
“那个大夫可靠吗?医术行吗?我还是叫洛銘芗过来一趟,他医术高明,一定能治好符缇的。”连慧宇一边说一边就要跑出门。
顾媚娘制止了他,“你不用去找洛銘芗,如果我找的那个大夫说只能靠他自己,那就只能靠他自己,洛銘芗也不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