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大雨减弱了大齐的进攻,霍春奇难得跟几个兄弟在屋里喝喝茶,洛銘芗却忽然闯了进来,厉声道:“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今日,齐军连一次进攻都没有,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余平端着茶杯朝洛銘芗走去,“銘芗兄,不要太紧张嘛,也许是齐兵累了。你也知道,他们打了我们这么久,都没能打进来,肯定会累啊。其实不止他们累,我们也累,霍大哥好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了,你就让我们休息一下吧。”说完,余平将茶杯递给洛銘芗。
洛銘芗接过茶杯,眉头紧皱,“我不是不知道你们累,只是寨主不在,一直未能找到,我心中忧虑不安。今日齐军异常,我更是恐惧。我觉得还是保持警惕得好,一旦我们松懈,手底下的士兵们更会松懈,于战事不利啊。”
“銘芗兄说得对。”霍春奇站起身,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道:“我这就去城门看守着。”
霍春奇刚走到门口,一个士兵急匆匆从门外跑进,边跑边喊:“不好了,将军!!护城河涨水了,快要漫到城内来了!!”
“什么?!”霍春奇忽然慌了,“护城河的流水口不是已被疏通了吗?”
“又被齐军堵上了!而且,他们趁着大雨另外挖了几条地道,从东南西北四处将浔江的江水一同引入,护城河水位暴涨,直接冲入了城里!”
“……”霍春奇立马跑出屋外。
大街上水位已经快要接近脚踝处,一脚下去,溅起一阵水花。霍春奇、余平、洛銘芗登上城楼,入眼便是泥黄一片的汪洋江水。
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上涨,城里的百姓纷纷走上门,拥堵在街头,向霍春奇求一条生路。
“打开大门!!让我们出去!!”
“他们要淹城了!!我们就要死了!!我们不想死!!”
“投降吧!!饶我们一条生路!!”
………
百姓们痛苦的呼喊、流泪,像围困在泥潭中的蝼蚁,用尽全力只为活下去!可是磅礴的大雨、残忍的战争,连活着都如此艰难!
洛銘芗看着愤喊的人群,一把推开旁边为他撑伞的护卫,同百姓一样,毫无遮拦的暴露在大雨之下。
雨滴好大啊,砸在身上居然有些疼。
霍春奇的声音发抖,问洛銘芗:“銘芗兄,开城门吗?”
洛銘芗恍恍惚惚:“你觉得呢?”
霍春奇道:“寨主离开之前,嘱咐过我,无论如何都要守住这座城。我的职责是守住它,若是以前,我一定会坚定我的职责,无论如何绝不开城门,就像当初我宁愿死也不要偷食军粮。可是,寨主对我说过,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一切要以人命为先。所以……”
“所以,你要开城门?”洛銘芗道:“你可知,开了城门,百姓们跑出去,齐兵就会跑进来,甚至,不等百姓跑出去,他们就会冲进来。到时候,百姓死,我们死,陆翔寨将不复存在。”
霍春奇问道:“那该怎么办?你看……楼下已经乱了!”
城门内,百姓暴乱了。他们推搡着阻拦他们出城的士兵,已经开始打起来了!!旁边的小孩不停的哭闹,妇人们一手拎着包袱、一手拽住小孩,双眼担忧地望着纠缠在一起的人群,默默地流着泪。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收拾包袱了,不知道是第几次提心吊胆。其实出了城门也不知道能去哪,但是不出去,就会被淹死。她们的人生,好像总是在慌乱中度过,没有一丝安定。
洛銘芗闭上眼,过了一会儿,慢慢睁开眼,正准备说话,忽然旁边的士兵激动的大喊起来:“将军!!快看啊!!寨主回来了!!”
不远处,连慧宇骑着炸毛、杨勋骑着黑曜、廖胜兴与一名身姿妖娆的女子骑在另一匹马上,他们表情坚毅、身姿潇洒、面容帅气,如神兵天降般朝城门口分奔而来。
洛銘芗立即大喊:“放吊桥!开城门!!”
厚重的城门吱呀一声忽的打开,清脆的马蹄声伴着雨声冲入城门,原本正在打斗的百姓和士兵顿时停了所有动作,然后自动分成两列,退至街边,让连慧宇等人顺利进入。
待连慧宇等人进入后,吊桥和城门再次被关上。此时,雨水已经漫至膝盖。
“打开城门,让我们出去!!”
“我们不要活活被淹死!你们无能!投降吧!!”
“让我们出去!!”
“让我们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