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跟我走!有人杀过来了!”
无尽和尚挣扎,“你放开我,他们不会杀我的,我没事的。”
“司徒克明可不是个好人,他凭什么不会杀你啊,你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别做梦了,快跟我走吧。”
“走可以,但慢一点。”
“慢不了一点,逃命呢,大哥!”余平霸道地将无尽和尚抱上马,然后飞驰而去。
……
满燕山这一战,可谓出人意料、转折不断,没有人想到司徒克明在惨败后还能那么快卷土重来,好像,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他故意引诱余平入满燕山,等余平以为自己的将计就计得逞、亮出埋伏在周围的底牌后,再故意惨败、将计就计,最后将余平等人一网打尽。
将计就计之后又将计就计,计中计!这次,司徒克明没有辜负司徒大将军的栽培,打了一个漂亮仗。如果不是杨勋及时发现情况不对,此刻,连慧宇、余平等人都会死在山坳处。
这一战,陆翔寨将士虽然损失不多,但是余平丢掉了他多日来艰苦奋斗占领的城池,逃往了霍春奇的军营。
这是陆翔寨自进攻南部以来,第一次战败。士气低迷,余平内疚不已。
“都怪我不好,以为赢定了,这才放松警惕,没有立即撤离战场,给了司徒克明一个反胜之机,还请老大治罪。”余平跪在主营帐内,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
连慧宇坐在最中央,脸色苍白,“当时我也在现场,如果说你放松警惕有罪,那么我也放松警惕了,我也有罪。”他转而看向洛銘芗、霍春奇等人,道:“有罪,我愿意同余平一起承担。”
洛銘芗微微摇头,脸色并不好。按照平常,此刻他定然会说些什么,但是这次他什么都没说,而是望着别处,仿佛置身之外一般。
屋内无人开口,空气中透着尴尬。霍春奇等待须臾,鼓起勇气说话:“此战我方虽然败了,但是损失并不大,我觉得,可以给余平从轻处罚。”
“那该如何罚?”连慧宇问道。
“杖二十,罚俸半年,且半年内再不能为主帅。”霍春奇回道。
这个处罚可谓十分公正,不至于过重也不至于过轻,挺有说服力。营帐内,大部分人都同意了这个处罚,只是……
这个处罚对余平来说尚且能够承受,但是对于连慧宇来说,处罚太重了。他有病在身,身子骨弱,二十军棍下去,只怕会一命呜呼。但是他说了要与余平一起承担处罚,若是此刻反悔,岂不是言而无信。
一寨之主,岂能言而无信。
连慧宇咬咬牙,刚要开口下达处罚命令,却忽然被杨勋开口拦下,“若是寨主与余平同罪,我便不同意这个处罚。”
“此处罚是针对余平一人而言,寨主大病未愈,自然不需要受此处罚。” 霍春奇站起身,走到余平身边,同余平一同跪下,道:“属下知道寨主关爱属下,愿意同属下一同受罚,但是,还请寨主三思。若是寨主因为在现场就要同余平一同受罚,那当时在现场有那么多士兵,岂不是都要受罚。还请寨主为其他士兵考虑,他们征战沙场已经极为辛苦,我等不能再对其进行处罚。”
“我……我并没有要对他们进行处罚。”连慧宇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的本意是处罚自己,却忽然变成了要处罚所有士兵,他赶紧解释,“他们并没有错……”
“他们没错,那寨主就更没有错。出征在外,一切都是听主将的,责任自然也是由主将一人背,其他人不可同罚。”
说到这里,连慧宇才意识到霍春奇的意思,他不是在替士兵们脱罪,他是在替他脱罪,在替他挽回他脱口而出的那句“有罪,我愿意同余平一起承担。”
连慧宇看向洛銘芗,忽然明白他为何一直不开口说话,一定是他的这句话说错了,洛銘芗生气,这才不愿意开口。
连慧宇道:“既然是主将之责,那边只处罚余平一人吧。”
说完,连慧宇瞧见洛銘芗、杨勋松了一口气。杨勋不舍得让他受罚,这一点连慧宇明白,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洛銘芗会生气。
大家退去后,连慧宇独独留下了洛銘芗一人,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是不是不该说那句与余平一同受罚的话?”
洛銘芗点头,“对,你不应该说。”
“为什么?”
“你当大当家的已经这么久,怎么还是没有一点点领导之才。你始终没有意识到,什么时候他们是你的朋友,什么时候他们是你的手下。朋友,是可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是手下,就要将关系切割清楚,要纪律严明,不帮不让。”
“你的意思是,刚刚,我不应该把余平当做朋友?”
“对,战场上、议事厅里,你是大当家的,他们是手下,你一定要区分清楚。刚刚若不是霍春奇反应迅速,你此刻就该去陪着余平受罚了。你以为这是仁爱?你错了。你若是真的受罚了,也许有小部分士兵觉得你是仁爱,但是大部分士兵会觉得你好欺负。战败便一同受罚,那以后只要战败,你是不是都一同受罚?你做得到吗?”
自然是做不到。连慧宇摇头。
“哎!所以,不要再犯傻了。第一次霍春奇能够救你,大家也念在你心善,不予计较。若是以后再犯,很容易动摇军心的。太宇,你要时刻记住,当大当家的不仅仅要心善,更要有智慧、有决断力,甚至要绝情。”
“……我……我可能做不到。”此刻,连慧宇觉得自己愚笨极了,自己根本不配当大当家的。
“……”洛銘芗没再说话,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