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愿意,你不会是要拿着孩子来威胁我吧?”
“我刚刚说了,将军是个聪明人,自然是不用走到那一步的”
见洪青昀低头不语,洛赤转身一把从春月的怀里抢过孩子,小鸡似地拎在手里。
事发突然,春月没有防备,再加上洛赤有武艺在身,她一弱不禁风的女子怎是洛赤的对手,因而只能眼睁睁地瞧着洛赤从她手里将孩子夺走,她本想大叫,可却被身后的侍卫一把捂住了嘴,钳制住了手脚,再不得动弹分毫。
守在门外的洛黄瞧不清里面的情形,但见并无异动,便未再生疑。
洛赤捏着那婴孩的衣领,任凭那孩子胖嘟嘟的双手双脚悬在半空之中,一脸挑衅地望向洪青昀,“将军可要想好才答!”
看着那孩子整个身体都悬在半空之中,全身只靠洛赤手指拎着的那点子衣领挂着,偏偏这孩子胆子极大,不光不觉得危险,还觉好玩似地,咿咿呀呀地向自己挥着自己胖乎乎的小手……
洪青昀咧嘴一笑,“洛公子,方才我不过是跟你玩笑罢了,要信你早说啊,都犯不着带这没断奶的孩子过来,有失您的身份呐,什么内容?你说我来写!”
洛赤挥手,一旁端着纸墨笔砚的侍卫忙奉上。
“不用不用……这桌上不是有现成的吗?”
洪青昀自顾自地铺好宣纸,压好砚台,磨了墨,用毛笔沾足了墨汁,仰头望向洛赤,眼里竟有期待之色。
“洛公子说吧,要如何写?”
洛赤见他见此配合,方才将手里拎着的小娃娃抛给春月。
春月忙不迭地上前接过,搂在怀里好一阵安慰。
“吾父见信如吾,吾偶有感怀,思绪良多,此番纷争一起,世难平静,是夜忧心难眠,秉烛与子枫兄夜谈甚欢,愁寂消解不少,故而想在康王府多待数日,望吾父莫念!”
洪青昀下笔落款后,那侍卫放将这封信拿起奉于洛赤面前。
洛赤接过信纸,翻来覆去地细细看过后,方才收起折好。
“既如此,我便受累替洪将军跑这一趟”
瞧着洛赤转身要走,洪青昀忙将他唤住,“洛公子,你也瞧见了,我一个人在这房里实在是无聊得紧,既然那给我父亲的信上写了是陪子枫聊天排解去了,咱们索性戏都做全,关哪不是关,关几个不是关?不如让我去北院与子枫一同作伴去吧,我还能下下棋有人聊聊天……”
听到这话,洛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一个两个的当这王府是你家后花园呢!一个个来这是游玩赏花的吗?还扎堆地凑,真当自己是来做客的啊!是不是我还得禀报王爷给你们送坛子酒,一把剑,几个舞姬,让你们舞着剑喝酒看舞姬起舞啊!”
洛赤气得脸红脖子粗,可偏偏不懂察言观色的洪青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得贱兮兮地问道,“真的吗?这些年我南征北战,好些年没看歌姬跳舞了,没想到康王府如此好客,我还有这等眼福”
一番话,气得洛赤是扶着胸口把着门,脚步虚浮地出了房……
洛黄见他如此模样,也是一惊,忙快步应了上去,却不是关心他,而是抱起春月怀里的娃儿好一阵打量,见他还是乐乐呵呵的,心中一宽,放下心来,眼睛一瞥望向洛赤,“怎么?欠揍?被人给打了?”
洛赤缓缓神色,直起身来,理了理衣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第二日一早,洪太尉接到洛赤带来的信件,展开扫过一眼后,“多谢洛公子带话,犬子既决意在王府长住,那边由着他吧,只是多有打扰之处,还望海涵!”
“太尉客气,王爷对将军多有看重,能得此番良机得以亲近,自是喜不自胜”
寒暄一番,送着洛赤出了府后,洪太尉方才拿起那封信纸摊开在桌上,一字一句地细细研读着。
越看已是灰白的眉头便皱得越紧……
门外端着一碟糕点的洪老夫人领着青引缓步走进,瞧他正对着面前的信纸发呆,不禁叹了一气,示意青引将那碟她亲手做的糕点摆在桌面上,随后在洪钰的一侧坐下,“要我说,这还有什么好想的!凭我这一老妇人的见识都能看明白昀儿这封信来得有些蹊跷!”
“昨日昀儿赴宴之前跟你说的那番话,那明里暗里都在指那康王府是虎狼窝,他摆的宴席那就是鸿门宴哪!如今瞧瞧,我儿果然被扣在那里了吧?!”
见洪钰依旧低头不言,洪老夫人用手帕揩了揩泪花,从桌上拿起那封信,“果真是我儿的手笔,他素来争强好胜,从没有服过一句软的,真不知道那些天杀的是如何逼着他才写下这么一封信的!”
说到这里,原本好容易平复下情绪的洪老夫人又是一阵呜咽,低着头不停地用手帕抹着泪。
一旁的青引忙在旁抚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